第八章 中秋夜(第5/10页)

门子两手一拍,喜道:“巧了!我听来的刚好符合您这两点!”

“哦?那你说说看。”老祖淡然说道。门子的话并不能引起老祖太多的兴趣,每个前来讲怪事的人都认为自己听来的怪事比别人的要怪异。

门子说道:“城东有一特别虔诚的在家居士,他养了一只鹦鹉,那只鹦鹉本身就灵智聪慧,又天天听那居士诵经念佛,居然突然悟道了,能背下居士念过的所有经书。见过那只鹦鹉的人都说它是应了‘顿悟’的说法,要成精成佛了。”

老祖惊讶道:“城东?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门子道:“老爷公务繁忙,常在县衙和府里来回,哪里听得到城东的传言?这鹦鹉悟道的事情刚传出来不久,老爷没听到也是正常。”

老祖便问那居士的姓名和住址,门子告诉了老祖。

刚刚到家的老祖立即跨出大门,往城东去了。

老祖很快就找到了居士的家。

那居士见来者是知县大人,惶恐不已。

老祖说明来意,居士立即带老祖进屋观看那只传说中“顿悟”的鹦鹉。

从外貌上看,这只鹦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是老祖知道人不可貌相,修炼的鸟也不可貌相,于是问那居士:“我听说它能背下你念过的所有经书,有没有这么一回事?”

居士答道:“有的。”

老祖道:“可否让它背一些来听听?”

居士看了看栖息在鸟架子上的鹦鹉,为难道:“恐怕不行。”

“你虽不是出家人,但是信佛,不应该打诳语。”老祖失望道。

居士连忙解释:“我没有欺骗大人。它前几天确实是能背下它曾听我念过的所有经书。但不知道为什么,它这两天突然不背诵经书了,我叫它背它不听。不但不背诵经书,而且动都懒得动一下,好几次我以为它是要死了。”

鹦鹉在鸟架子上一动不动,仍不作声。别说背诵经文了,连学人语都好像不会。

居士敲了敲鸟架子,对鹦鹉说道:“你背些经文给大人听听,难道你全都忘记了吗?”

鹦鹉侧头看了看居士,仍然一动不动。

老祖道:“如果只会一句两句,那可能是学人口舌而已。它若真能背诵许多经书,肯定不会忘记的。”

“可是……我真没有欺骗大人。”居士有些着急。

老祖见他如此,觉得他应该不会骗人。于是,老祖走到鹦鹉跟前,恭恭敬敬地对那只一动不动的鹦鹉说道:“鹦鹉先生,你为什么突然不背诵经书,又不怎么动了呢?”

那只鹦鹉居然开口回答了!

“身心都不动,是为无上道!”它回答得字正腔圆,仿佛正在参禅的高人一般。

老祖愣住了!

居士更是惊得目瞪口呆。显然鹦鹉的回答远远超出他的意料。

这鹦鹉居然是为了修无上道而不再背诵经书,不动一下,就仿佛一位看破红尘、参透真相、遗世独立的高僧!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修行法门!我以前的修行都是走弯路!”居士惊讶之后恍然大悟。

老祖不是修行人,对佛法的了解也有限,但是听到一只鹦鹉居然能说出它自己对佛法修行的理解,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虽然这的确是一只灵智非同一般的鹦鹉,但老祖不好再打扰它的清净,不好借鉴方法来给井鱼开启灵智。老祖不能为了井鱼的修行而询长问短,打扰破坏了它的修行。

老祖只好告辞离去。

十多年之后,岳州再次传出关于那只鹦鹉的传言,说是那只修行的鹦鹉死了,养它的居士没有遗弃或者埋葬它,而是将它火化了。火化之后,居士居然在鹦鹉的骨灰里找到了几颗舍利。

为此,居士在岳州郊外为它修了一座塔,名叫“无上道塔”。塔上有一对联,专为鹦鹉而写:“世人难入三昧境,鹦鹉却能定心身。”

虽然那只鹦鹉没能让老祖找到重新开启井鱼灵智的方法,但是他没有放弃,依然到处打听类似的传言。

将离在家里住了一晚之后回到了古今寺继续读书,只等来年开春转赴岳麓书院。

喜鹊依旧一旦得空就跑到古今寺,跟着将离和其他学生一起听明藏法师讲课。她看到将离和马清明的时候,一如既往亲切高兴。可是将离再看到她的时候,心里总有些不自在。

在以前,将离把她当作母亲那样的长辈,也当作姐姐那样的亲人,还当作两小无猜的伙伴。喜鹊比他大五岁,对小孩子来说,五岁的差距意味着懂得的事情要多得多。将离小时候觉得喜鹊什么都知道,跟母亲和父亲没有多少差别。随着年龄的增长,将离觉得喜鹊更加亲近了,知道喜鹊处处护着他,于是觉得她是姐姐。在古今寺的这两年里,将离已经感觉不到他和喜鹊之间有任何年龄差距了,因此感觉慢慢发生变化,他觉得喜鹊和马清明一样是他的好玩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