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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忙了半天,似乎是饿了,安静且快速地动着筷子。

  而曾鲤因为牙套刚刚换了粗一号的钢丝又加了些力,牙齿有些酸胀,不怎么好受。所幸他点的菜不是豆腐就是茄子,均是不需要费劲嚼的东西。

  艾景初一贯寡言少语,吃饭的过程更是如此。曾鲤那样的个性也是不爱开口,于是两个人便这么默默地过了好久。

  曾鲤正当以为这种静默会持续下去之际,却听艾景初说:“你们上班中午有休息时间么?”

  “不休息。”曾鲤答。

  房间又恢复了静谧,稍许后,艾景初又问:“吃午饭呢?”

  曾鲤看了他一下,感觉此刻的艾景初和平时有点不一样,似乎有点没话找话说,完全不是他的风格。他有点生硬地问她这些不着边际的问题,难道是他也觉得别扭,所以在找话题?

  “叫外卖啊,或者自己早上带饭去,也可以和同事轮着出去吃,反正不能缺人。”她配合地多补充了几句。

  “比我们坐诊时间还紧。”艾景初说。

  “但是我们完全是磨时间,哪有你们这么忙。”曾鲤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门诊的时间还算有规律,不像在手术室。”艾景初答。

  说起手术室和吃饭的事情,曾鲤突然冒出一个问题想要问,于是好奇地说:“手术的时候,医生可以吃饭吗?”

  艾景初瞅了她一眼,不懂她居然会问这么稀奇古怪的问题,于是答:“不能。”要是能在里面吃饭,那还了得。

  “有的手术不是要做十多个小时么,都不能吃饭啊?”曾鲤不解地追问。

  “双手要在肩以下,腰以上,和两侧腋中线以内。这样的情况下一般怎么能吃饭。”

  “站着?”

  “不一定。要看手术做哪个部位。”

  “上厕所呢?”曾鲤终于问了最想问的,她看了一眼眼前的饭菜虽然这问题不太……应景。

  “忍着。”

  “忍不住怎么办?”她穷追猛打。

  “万不得已那只能换人,助手顶着,然后再重新刷手,消毒,换衣服。”

  问到这里,曾鲤瞬间觉得所有医生的形象高大了起来。

  艾景初先于她吃完,“你慢慢吃,我在沙发上靠一会儿。”

  他离开桌子,走到沙发那边坐下。坐下后,他缓缓地将背依在沙发上,当脖子接触到头枕,整个身体放松的时候,颈椎和肩胛刺痛得厉害,他沉沉地吸了口气,眉头紧紧地颦在一起。

  曾鲤背对着他,没有看到他此刻拧在一起的眉。她不好意思一个人磨磨蹭蹭的,也赶紧两三下就胡乱咽下去了事。

  接着,她收拾好桌子,拿出包里的牙刷、牙膏和杯子,准备漱口。没正畸之前真无法理解那种牙套和钢丝的缝隙之间塞满了饭菜残渣的滋味,所以每次吃东西之后必定要刷牙,不然可以活活把人给折磨到崩溃。

  曾鲤走到盥洗处,放了满满一杯水,用牙刷在里面搅了几圈,用水沾湿后才挤上牙膏。

  “你都这么刷牙?”身后的艾景初在沙发上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出乎曾鲤的意料。

  她没想到他在观察她。

  “怎么了?”她活了四分之一个世纪,没觉得这么刷牙有什么不对。

  “进嘴之前,牙刷头是干的比较好。”艾景初说,“刷牙本来就是靠摩擦来清洁牙齿,干燥时,最有效又不会满嘴泡沫。”

  “可是又硬又干,刷着多难受。”

  “你戴着矫治器,就用小一点,毛软的牙刷。”

  他起身,打开曾鲤近旁的更衣柜,从上面抽屉里取出一把新的牙刷,随后他回头拿了杯子去房间外的开水间接了一杯热水回来,将牙刷的外包装拆开,拿到水龙头的地方冲了下,最后才浸到开水杯里。

  “你以后在家,还可以加点盐。”艾景初说。

  过了几分钟,他将牙刷上的水滴干后递给曾鲤。

  曾鲤照着他的话重新挤了一次牙膏,在牙医博士的监督下刷牙,倍感压力,比平常不知道仔细了多少倍,几乎挨个挨个地将牙齿打扫了一遍。

  她突然想到,要是以后艾景初和人谈恋爱,快接吻的时候他是不是还会很龟毛地问对方一句:刷牙了么。

  思索至此,曾鲤忍不住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