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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妈妈口中的老太婆便是曾鲤的奶奶。

  曾家本来在县城里有个四合院,后来几十年前大伯结婚的时候分了家。老太太一个人就留了个小偏房,其他分给几个儿子。曾鲤的爸爸因为顶替了老爷子在厂里工作,有个饭碗,于是没有分到。

  老太太大概一直对此耿耿于怀,又惦记着跟着母亲外嫁的曾鲤,怕她没亲爹受委屈,于是过世之前,托了个熟人又花了点钱,将自己那间屋子的产权过给了曾鲤。

  这事,是背着其他儿子儿媳办的,直至老太太过了世,大伙儿才知道。那一下,差点闹翻天了,幸好是丧事办完后才东窗事发,不然指不准会把老太太从棺材里摇起来说清楚才行。

  然后,那房子名字是曾鲤的改不了了,但是一直被他们占着。

  连曾爸爸也不乐意,觉得女儿分了本该属于他的那一份。

  曾妈妈去闹过几回,无奈鞭长莫及,就搁下了。

  眼见曾妈妈在电话里又要把几十年的旧账翻出来唠叨一遍,曾鲤便说了句:“妈,电话快没电了。”

  曾妈妈这才想起另一件事情:“赶紧给那个顾海东去个电话。今年自己都25了,你这也嫌那嫌,究竟要找个什么样的,你自己掂量。别东挑一盏,西挑一盏,最后挑了个漏灯盏,见好就收吧。”漏灯盏是曾鲤老家的家乡话,指漏油的劣质油灯。

  “知道了。”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跟她妈还有伍颖妈一样,以前生怕女儿谈恋爱,结果忽然一下又更怕她嫁不出去。

  “还有,”曾妈妈补充,“你那个心也别搁在于易身上,人家都不要你了,你还舔着脸给他留地方呢?”

  一听到于易的名字,曾鲤的眼眶呼啦一下就红了,不再说话,一言不发地掐了电话。

  随后,她静静地捏着手机,坐在回家的车上,眼睛盯着窗外的霓虹灯,半晌没有动一下。

  过了片刻,她整理了下心情给上次那男的去了个电话。

  给她介绍相亲对象的是曾妈妈的朋友,姓秦的阿姨,人非常凶悍,一张嘴可以把黑的说成白的,周围没有人不害怕。曾鲤自然也惹不起她,所以连带那位相亲对象也不敢怠慢。

  “你好,是顾海东吗?我是曾鲤。”她说。

  “哦哦哦,你好。”

  “听说你前几天给我打过电话,不好意思没接到。”她好脾气的解释。

  “没事没事,那你现在有空吗?吃过饭的话,看场电影吧?”

  “我刚从电影院出来。”

  “哦!”电话那头的顾海东,又说:“那喝杯茶,咖啡也行。”

  曾鲤本想直接拒绝他,想起秦阿姨那彪悍的脸,还是忍住了,随口答:“好吧。”趁机没有其他人,两个人说清楚也不错。

  于是,曾鲤在下一个站下了车,打了个的士去约定的地点。到的时候,顾海东已经坐在那里等着她了。

  聊了一些有的没的之后,顾海东开始进入了正题。

  “听说你还从来没谈过恋爱,真的假的?”顾海东抿了一口咖啡,不阴不阳地笑了下。

  “秦阿姨说的?”

  “嗯,你今年马上就25了吧,25了以前一次恋爱都没谈过,有点……”说完,他又假笑了下。

  曾鲤看着他的笑脸突然就有了一种违和感。不知道这个社会怎么的,如果一个女的一把年纪了还没谈过恋爱,有些人就会觉得人家有问题,要是谈过说不准又得质疑人家是不是良家妇女了。

  她突然有些不悦,便说:“他们估计想留个好印象吧。”

  “那——”

  曾鲤故意欲盖弥彰地答:“算了,他们说我没有就是没有吧。”

  顾海东不出所料地误会了。他本来对曾鲤挺满意的,工作满意,模样也满意,看起来也很安静,就是对没谈过恋爱这一项觉得很假,没想到却套出这么一句话。于是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便摸出烟盒抽起烟来。

  此刻,曾鲤倒是很想跟他借根烟,好彻底地颠覆下自己形象,但是又怕他将状告到长辈那里去。

  两个人半晌没话说了。

  曾鲤有点后悔,刚才来的时候没和马依依或者伍颖约一下,十分钟来个电话什么的,好找借口开溜。

  就在郁闷的时候,曾鲤的手机响了下,来了条短信,而发信人居然是艾景初。短信里只写了四个字:“是邱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