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2/5页)

何况王皇后最大的隐忧,在于膝下荒凉,伴君有年,始终未诞一子一女,甚为难堪。她的兄长为她密召当时著名方士进宫做法,又献上“霹雳木”一柄,曰神木,嘱其于木上铭刻皇帝名讳,每日焚香三拜,承诺求子必验。

王皇后前后三次密召方士入宫聆教,但一直不敢供奉那块神木,皆因本朝明令禁巫,一切厌胜之道皆以妖术蛊惑论之,可罪可杀。皇后身为国家之尊,母仪天下,怎能犯纲乱纪!所以,王皇后慎之又慎,再三犹豫,未敢贸然。

后来,就发生了武氏受封这件事。

这件事,皇帝事前没有一句知会,事后没有一句解释,圣诏下得非常突然。皇帝以前也封过嫔妃才人的,但这次似乎非同一般。王皇后后来也断不清她缘何恐惧,缘何不安。仅仅因为武氏美丽倾国吗?似不尽然;或因武氏乃天后之孙吗?更不尽然。女人的直觉往往非常灵验,哪怕说不清任何所以然。

关于武则天的血亲能否侍奉当今天子的争论,王皇后没有参与,也不便参与。但她可以通过她的沉默,她沉默时的脸色,来表达她的不满,让她的外戚,她的党羽,知道她的忧虑与愤懑。

万教授认为,在开元之初,对待武氏的态度几乎成了当时的一条政治界线,反对者皇帝皆恶之,连皇后也不能幸免。多年以后王皇后被废为庶人,随后死去,也许起因就是她这时的脸色,这时的“沉默无言”。夫妻之间,脸色是瞒不住的,皇帝不可能看不出来。

赵红雨的脉搏邵宽城一向是摸得出来的,但这次,他有点失望。

他原以为赵红雨是要强的,有荣誉感的,所以她肯定会接下这个任务,完成这个任务,并把这个任务做为一个民警退役前最后的荣誉。但这次邵宽城判断失准,他没想到赵红雨离队十余日,人已千里远,交出警徽之后,脉搏都乱掉了。

邵宽城相当失望,相当无奈。好在总队长在与赵红雨谈话之前,还和李进商议了其它方案。也就是说,他们并不想勉强赵红雨,已经做了两手准备。领导们都不勉强,他又何必呢。

晚上吃饭时他几乎没跟赵红雨说话,不是生气,只是想弱弱地表达一下他的不满。赵红雨不怕邵宽城吵,就怕邵宽城闷。邵宽城不吭声时,两人之间的气氛特别不爽。

那天晚上邵宽城没读英语就睡觉了,觉得特累。但刚睡着就被手机叫醒了——刑警的手机二十四小时都不能关的——他看一下来电显示,披衣下床,睡眼迷登地出了门,看到赵红雨正站在院子里等他。

邵宽城嘴里发涩,问得口齿不清:“这都几点了,你怎么不睡?”

赵红雨想了一下,反问:“听说李进让你当组长了,还是秘书?”

邵宽城不知她想说什么,皱眉答道:“秘书,怎么了?”

赵红雨说:“恭喜啊。”

邵宽城说:“别!我鸡皮疙瘩掉一地!”

赵红雨说:“那我以后是叫你哥啊还是叫你邵秘书呀?”

邵宽城说:“什么意思呀,我服了行不行?”

赵红雨说:“我真心尊敬呀,我当你屌丝还不行吗,成你‘宽粉’还不行吗?”

邵宽城说:“有什么事你直说吧,用不着那么内涵。”

赵红雨说:“那我还是叫你哥吧。”

邵宽城皱眉:“有话快说!大半夜的!”

赵红雨迟缓片刻,说:“哥,你是不是特别希望我去?”

“去哪?”

“接那个任务。”

“我没资格希望……”

赵红雨打断他:“如果你希望,我就去。”

邵宽城说:“这不是我希望不希望的事,如果这是我个人的事,我不会求你……”

赵红雨再次打断他:“别装淡定!我就问你个人!我最烦你这种男人,老想弄得谁都不欠似的。”

邵宽城看着赵红雨,片刻,说:“这任务虽然没有太大危险,但你既然不愿意去求你爸,不去也罢。”

赵红雨说:“神马叫也罢!邵宽城你真极品,我还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吗,你就别装也罢了,以后干脆叫你邵也罢得了!”

赵红雨说完,悻悻然转身,一边叨咕着:“擦,真能装!”一边走回了自己的屋子。她前面那几句话声音可能大了点,把邵宽城母亲吵起来了,出来责问儿子。

“怎么了,跟红雨吵架啦?你让着她点不行吗!”

邵宽城情绪有点烦躁:“没吵。”

母亲问:“那为什么呀?”

邵宽城说:“我劝她去他父亲家住,她不想去。”

母亲嗔怪道:“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她不想去就不去,你劝什么呀!你这孩子从小就傻!”

按照万教授的说法,武氏在大明宫被赐封的当年就生下了一个男孩!这在整个后宫都是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