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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样,依我观察所得,几乎所有的一般谈情都纯属胡扯,因为所有谈情都与谈情丝毫不沾边,一般谈情不过是相互恭维,肉麻之致,除了说对方的好话之外,很难找到别的话题可聊,高一级的谈情会谈到些别的事物,比如二人的历史,当然,几乎都是经过粉饰过的,然后谈到现在,到这里,或许着点边际,因为现在的情况往往可以观察与对证出来,我要说的是第三步,可气的第三步,最不可靠的第三步,也是最荒唐的第三步,双方开始展望将来,记住,到了这里,几乎可以说,即使是相当正直的人都毫无例外地在此栽跟头,这时两人终于谈到将来,天哪!将来,没边没影的将来!憧憬去吧,胡说八道去吧,用什么人格之类保证去吧,天马行空去吧——别忘了用录音机录下来,或是记录在案,签个合同,后悔莫及的时候也能总结一下原因以便再战——从这点看,谈感情不如谈买卖,买卖双方至少还有点东西可换——可未来如何兑现?不幸的是,一般人所谈的感情却主要在这里,你就知道如果成交后的后果该是多么地叫人摸不着头脑了吧。

因此,对于那些渴望真感情、渴望交流并以此摆脱孤独的人来说,恋爱方面出现了两难处境:因为诀窍往往在于一个字,骗!如果你真那么做了,谈出的定是假感情,至于以后的什么“大梦初醒”之类就不用提了,如果你不那么做,你将会面临悲惨的失败,失败当然与你的愿望相左。因此,这一现实促使我们痛定思痛,仍然左顾右盼,却依然茫然不知所措。

再回到我。

如果我第一次由于运气好而没有遭到拒绝,那么下一步可就惨了,因为我不知道男女之间除了操来操去之外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可做,如果去做诸如做饭郊游看电影听音乐之类一个人便可完成的事情,那么两人在一起有何意义?两人的意义只在一点,那就是探索彼此的心灵,其实这是一件相当花费力气和时间的事情,不过,以我的经验,这件事我保证你办不成!

因为,两人的心灵如果经得住相互探索,必须或多或少有些东西,少了就少探,像受过良好教育的人就可能多些,你就可以多探探,情况在这里出现了问题,问题在于——我先说说自己的心灵,我不知道里面有些什么——对方呢,当我把目光望向对方的心灵时,不禁连连摇头——有人说“他人即地狱”,说这话的人真幸福,因为他竟然发现了一个地狱,地狱的内容相当可观,几乎可以说是包罗万象,不幸的是,我看到的却是一片荒漠,中间好不容易有几棵生命力很强的植物,上面还挂着陈规陋习或民风民俗之类的小牌子,这叫我如何是好?

也许,对于陈小露的不耐烦就是源出于此。

对于这种情况,我感到非常绝望,于是在探索过几个索然无味的心灵之后,我立刻戛然而止,面对后继者,我只能给出一个合理化建议,那就是,别再浪费时间了,到手一个后,狂操不止,弄出下一代,好好培养,使之具有心灵,让他或她再去试试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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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记事以来,一种莫名其妙的徒劳感、失败感总是在我身边萦绕,挥之不去,驱之不散,我不知道原因,因此发奋学习,冥思苦想,极尽探索之能事,却总是不能水落石出,只取得一些我所谓的“阶段性成果”,但真相如何,一直令我费解,这叫我非常恼火。

我把我的探索过程记录下来,简简单单地介绍一下。

首先,把失败感归结为我的出生——我为什么要出生?

出生是一个事物,它定有原因,最一般的原因,可能在于父母,更深层的原因可能性太多,无法讨论——有原因,就必有结果,结果是什么呢?那就是事物消亡,也就是,我死去。只要我不死就无法知道这一结果,而我死以后呢,我仍无法知道其结果,我无论如何不会知道结果。就像我对死后的情况无法了解一样,我的生前我也不在场,换句话说,人生最重要的“原因”与“结果”这两件事出现时我都不在场,因而无法知道它们是什么,我不知道起因,也不知道结果,我就如同有人放起的风筝,只在空中乱飘,直到一阵狂风把我这纸糊的身架弄散为止,我既弄不清为什么飞,何时飞,也不知飞向哪里,去干什么,更不知何时坠毁,那么我瞎飞个什么劲呀?

至于那些乱七八糟的理由我更不屑一顾。什么为了帮助同类呀——我帮同类干什么?什么为了欢乐呀——我瞎欢乐干什么?什么善恶呀——善恶干什么?什么生存呀——生存干什么?妈的,所有的一切全都站不住脚!因此,作为一个不名飞行物,我为自己深感徒劳与失败,什么也无法安慰我的这种情绪,事实上,作为一个没有起因没有结果的破玩艺,我,我简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至于别人,他们也可能与我一样,也可能不一样,他们的起因与结果由于我不是他们这一点,我更无从从知晓,他们的新发明新创造他们记录的历史文化等等,如同他们本身一样让我无从下手了解,而我判断了解事物的惟一依据便是我自己的感觉与知觉,他们,我不想主观地乱想他们,他们是什么——与幻影与鬼魂没有任何区别,让他们见鬼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