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孤军悖论(第2/6页)

姜松岩问他:“这样对你来说,是好还是不好?”小武说,好,也不好。

一听小武这么说,姜松岩就要他将不好的方面仔细说一下,不要有什么顾忌,就当做是闲聊。

小武说:“我们给领导做司机的最怕清闲,一闲头就疼,就不知道该干什么,就要想是不是什么地方得罪了领导。领导只要你开车,其他什么事情都不要你做是可怕的事,说明你不被看重。我一起退役的战友到地方上给公安局长开车,只三四年就发达了,他就是什么样的事情都为领导做,连领导上洗手间断卫生纸都送过。好处是实实在在的,先当上局办公室的科员,再副主任,再到车管所做所长,现在是交警大队的大队长。

“我以前在厅里开车没日没夜地忙。不说随领导下去有的一份好处和他们给我的什么,领导说要安我到省银监会安保处,就这个当儿‘被提拔’,给您开车来了。

“我不是说您耽搁了我,这是组织上的安排。是我请您关心着我,想着我。我也要进步,不想开一辈子车。我看到别人给领导开车有出息了,就着急。铁打的兵营流水的兵,哪一天您回北京,到中央去了,我不知道会被发落到什么地方去呢。”

都说十个司机九个油,这一个司机是姜松岩所配的司机当中最出格的一个,这番话等于向他摊牌——他需要被看重,他什么事情都可以为领导做,因为他要前途。让他畅所欲言竟然是这么一个结果。

姜松岩只有告诉小武,他以前的司机可都是有前途的,在泊州的司机小李后来考上公务员,现在监察局当副局长,人家可不是利用闲暇时间看官场小说看出来的。说远一点儿,在平江时候的司机现在也是民政局优抚科的科长了。

回到家苏可可告诉姜松岩,儿子的那桩事已经处理好,全都退给了人家。她说得模糊是不想将腕表的事情说出来,那样就复杂了。

姜松岩说:“这就好,沙老太说了什么,有没有不高兴?”

苏可可想,姜松岩知道她是将钱和东西送到了沙家,当沙老太的面给了柯易平。看起来他料事如神,但他却怎么也不会想到儿子赖了钱不给,还将腕表与人换了,更不会想到钱都是从她这儿,从家里出的吧?

苏可可说:“沙老太的话很少,但表态说不能让你为难。沙红霞也说柯易平这事做得不好。”

姜松岩倒不在乎沙红霞和柯易平的态度,他只关心沙老太。他说沙老太话少就是不高兴,十分生气的时候还发抖。没有刺激到她就好。

苏可可拍了拍包,说让柯易平打了收条。姜松岩没有要看,交代苏可可收好。说姜晓松下次回来的时候,他好好地就这件事与他谈谈。

苏可可说:“谁料到他们将钱送到孩子那里啊?真是阶级斗争新动向。”

还了钱以后最有怨气的应该是她,背着姜松岩她给儿子发了一则短信,再次统一口径,不能在他父亲面前说穿帮了。

2

席鸣一到省里来开两天会,他约姜松岩晚上吃饭,说要是没有时间的话喝茶也可以,有工作要汇报,也很想与他聊聊。

姜松岩爽快地答应席鸣一,吃饭、聊天都可以,就是范围不要大,人越少越好。还有,时间要由他来定。

席鸣一得寸进尺,说反正就他们两个人,还不如到姜松岩家里。他要送一件礼物,去家里更方便。

姜松岩迟疑了一下,说去家里倒也可以,只是不要带什么礼物。叶弘的事情刚处理完,听说送东西他就心有余悸。席鸣一说是小东西,一件不大的根雕,托人从越南买了带过来的。姜松岩想推掉,就说搁不下,他住的几间房加起来没有席鸣一的办公室大。席鸣一说根雕很小,也不值钱,就两百多人民币买的。这么一说,姜松岩才放心了。

通知苏可可准备一下时她慌了,什么地方不好吃饭,要到家里来干什么,不知哪一年在家请人吃饭的。

姜松岩让她就照上次沙老太做的那几样,不要做什么仿膳,来点儿货真价实的。苏可可笑了,说他想借来人做回饕餮大餐。

晚上七点席鸣一如约而至,送姜松岩的根雕用一张破破烂烂的报纸包着捧在手上。

“我这是能让人看到,我送姜省长的就是个木头玩意儿。”席鸣一边解释边揭开报纸亮出他的礼物,一尊连底座加起来不足60公分高,依树根纹理雕塑,外形敦实有力的奔马。

姜松岩看了连声夸好,说是匹鬃毛猎猎的好马。苏可可接过去要放书房里去,姜松岩让她就放在客厅,说好看着长精神。

坐下来后,姜松岩要苏可可先盛两碗米饭来给他们垫一下,然后再喝酒。他还记着上次在关港市对席鸣一说的,到云邑他家里可以好好地陪着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