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裙带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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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霓的电子邮件又一封接一封地来了,仍然很短,说一件事情或者一种心情。

她说她带着很复杂的心情离开了平江。对于前夫,她只抱怨过一次,说他用她用得太狠,说自己现在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可利用的价值。

姜松岩知道夏霓原来在建工局工作,还是一个部门的负责人。她说的辞职是一种什么性质,原来的人事关系放到了什么地方?他在回复时问了她一下。

她没有说明情况,反问姜松岩:这重要吗?这样的答复让姜松岩觉得她的大小姐脾气一点儿都没改。

邮件断了好几天,再来的时候夏霓说:

我是有本钱的,还做老本行,只不过需要技术升级。

她说的老本行大概是她大学的室内装潢设计专业。

苏可可没过几天就知道了夏霓离婚的事,因为妹妹苏怡怡的事她往平江的电话打了很多。本来她不想和姜松岩提到这件事,听妹妹反映平江有很多夏霓的说法,说她是投奔姜松岩到Z省来了。

苏可可决定试探一下姜松岩。她要知道他是不是知道夏霓来云邑,对这件事有什么态度和反应。

晚上在饭桌上,本来说着其他事的苏可可冷不丁地对姜松岩冒出一句:“夏霓离婚了,你知道不?”

吃着饭的姜松岩头也不抬地说:“知道。”

见苏可可在打量他,他解释说:“电子邮件里,简单通报了一下。”

“她要是来云邑,你见她吗?”

“应该见吧。”

“她要是找你有事情呢,找你帮忙你帮吗?”

“帮。”

他感觉苏可可设计问话,便有些不耐烦,回答也就极为简单。苏可可不再说什么,起身跑到了厨房里。

厨房的门开着,姜松岩转过身看见苏可可木呆呆地面壁站着,他跑过去用手抚着她浑圆的肩头,安慰她的时候他习惯用这个动作。

他对她说:“人之常情的事情我还是要做的。”

她沉默着,对他的爱抚没有反应。

“在你眼里,夏霓是个漂亮女人,而对我来说还多一条,她是已故的老领导夏书记的女儿。”

姜松岩显然在解释他为什么要帮夏霓的动机,说明合理性。他越解释,苏可可就越不放心。她说出了心里话:“我知道,你这一帮是要出事的。”

“为什么要这样想呢,我要帮她也只能是力所能及,不会做出格的事。”姜松岩说的事显然不是苏可可所指的。

她说得含而不露,他的回答也就模糊。直到苏可可说:“我是有思想准备的,男女之间的事你迟早要发生,我上次就对你说过,只要你有分寸。”

既然意思挑明了,姜松岩就要有立场有表态,他将手从苏可可的肩膀上放下来,不满地说:“荒唐,似乎我一定要有这样的事,否则就不正常了,是不是?”

苏可可一扭身出了厨房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姜松岩跟出来,没有随她一起坐下,而是拿了茶杯给自己倒水。

苏可可忿忿地说:“你看,说到这个事情你就不正常了,吃了饭才几分钟,能喝茶啊?”

姜松岩没有将茶杯搁下,而是端着进了书房。

午夜姜松岩从书房出来时,苏可可还坐在沙发上,那种坐姿像是一直没有改变过。

“你过来坐坐吧。”苏可可的声音有点儿嘶哑。

姜松岩取了草珊瑚含片递给她说:“夏霓是个很傲的人,在她眼里怎么说我也是她父亲曾经的部下,她是不会屈尊求我什么的,我还是那句话,问题不要想得太复杂。”

苏可可说:“你总是说我在有些事情上想得过于复杂,但我却越来越觉得你在有些事情上想法简单。问题是,你太单纯,太正派了。”

姜松岩无奈地摇摇头。

苏可可问:“要是你还怀疑我和夏中天,你帮不帮夏霓?”

“对一个假设性的问题,我无法回答。”

“那好,我告诉你我对于一个假设性问题的回答。夏中天那时候要是想对我图谋不轨的话,我是会屈从的。”

“为什么?”

“你不要问我为什么,你怀疑这个事情,就证明这个事情有发生的可能,包括我可能的顺从或者情愿。”

“我绝对不会想到你会有什么自愿。”姜松岩说,“这件事现在还说什么呢?还有说的必要吗?”他想结束这个话题。

“有说的必要,我要告诉你,一切皆有可能。人会因为利益而去做一切事情,问题是这个利益是不是他信守的根本利益。这个说法可以用那些愿意为革命利益抛头颅洒热血的先烈事迹来验证。

“伟人说有奋斗就会有牺牲;我世故地说,有利益就会有奋斗有追求;我说我会屈从什么人的淫威,是因为我知道你的前途也是我的,是我们这个家庭的,我要从这个角度考虑得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