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能将世事看透的,必然是人精(第6/28页)

自然更多的人会觉得肉疼,他们尤其会算一笔账。若是在座的人,每人捐出一万两,那可就是两百多万两。相信今天这场酒之后,明天还会接着摆酒席,洪江城的所有商人,不一个个请到,这帮王八蛋,肯定是不会罢休的。那么,还有一千多商户呢,岂不是又能搞到两三百万两?

四五百万两银子都用来剿匪?鬼才信,不是这些贪官想着法子搜刮老百姓的钱才怪。

自然有人不肯捐,坐在那里,饭照吃,酒照喝,捐钱?对不起,我一言不发。

这一点,早在胡不来的预料之中。楼上的两桌人,早已经完成了认捐,酒足饭饱,从后门走了。楼下的二十几桌,凡是认捐的,就发给一张嘉奖状,下面盖着县政府的大印。送上嘉奖状的汛兵告诉他们,县令大人要求,每一家,都要贴在门前。

这些拿到嘉奖状的人,立即喜得什么似的离开,要将县令大人的嘉奖状,第一时间贴出去。

也有些人不想捐,见有人走,立即起身,可是,他们走到门前,却被汛兵拦了回来。

有的人意识到,不认捐肯定走不了,便认了捐,领到嘉奖状,走了。

有一个富商,在整个洪江城,是吝啬出了名的,虽然知道不捐出不了门,但又不想捐太多,报出一百两的数字。胡不来只装着没有听到,这个富商加大声音,又报了一次,胡不来还是不理。于是,他又增加了一百,报出两百的数字,胡不来还是不理。他于是走到胡不来面前,问道:“胡师爷,我到底要认捐多少,你才肯放我走?”

胡不来说:“我一分钱都不要你认捐。等我们跟土匪打仗的时候,我把你带到队伍里去。”

富商一听,吓坏了,说:“你看我都六十多的人了,哪能打仗?”

胡不来说:“就是嘛,是钱重要,还是你的命重要?如果你觉得钱重过你的命,那我们一分钱不要。”

富商说:“那,我看有人认捐一千,我也认捐一千好了。”

胡不来懒得和这种人多话,恰好见杨兴荣站在身边,便将他叫过来,说:“杨塘长,这个人要上前线去杀土匪。编进你的队,从明天开始,就由你训练他。按照古大人和王大人定的军规,半点都不能违反。迟到一次,罚铜板一枚,每多迟到一次,增罚铜板一倍。缺席一次,罚银一两,每多缺席一次,增罚银一倍。训练时出勤不出力的,偷奸耍滑的,每抓住一次,罚跑步五十里。如果跑不下来,作缺席一次处罚。”

富商别的本事没有,算账的本事,还是有的。自己六十好几的人了,若是真的被拉去训练,那还不是要了自己的命?如果不训练,就只有一个办法,缺席。可缺席一次,罚银一两,二次,罚二两,三次就是四两,四次就是八两,一个月下来,就要四百多两,两个月呢?差不多两千两,比利滚利还厉害。这个民团如果训练半年,自己恐怕就得倾家荡产了。

富商不得不咬牙,认捐了两千两,拿到嘉奖状,出门就大哭起来,抖着手里的嘉奖状说:“这么一块烂纸,值两千两银子啊,两千两啊。”

胡不来自然不会只盯着眼前这些人。他知道,那些认了捐的,回去之后,一定会把嘉奖状贴出来,那东西一旦贴出来,整个洪江城,就会知道,县太爷坐镇太白楼,为剿匪搞募捐。胡不来要的就是这种结果,他早已经准备了很多请柬,派王顺清的汛兵一家一家地送。

那些人接到县太爷的请柬,知道这一关过不去,大多数做出反应,酒就不去喝了,银子嘛,认。有一千的,有五百的,也有三百一百的。

这些人,毕竟没有前面那些人富有,捐少一点,胡不来也就认了。

在胡不来看来,这就是抢钱。可同样是抢钱,几百万两银子,农民从土地上抢,一家人需要辛辛苦苦、勤勤恳恳干几百辈子。那些鸡鸣狗盗之徒,月黑风高,神出鬼没,提心吊胆,也需要干几百辈子。土匪们啸聚山林,杀人越货,几百人干一辈子,大概也就是这个数。而洪江城的那些商人们,在外面够风光了,省吃俭用,左算右计,一个商号一辈子,大概也就能赚这个数。胡不来呢?只不过几天时间,动了动脑子,这个钱就拿到手了。

这一切,都是权力和智力的结合。

权力和智力结合起来赚钱,这才叫真正的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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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嘴界,位于广西、贵州、湖南三省交界的深山密林之中。

这里是飞鹰帮的老巢,共有三四百人,和野狼谷的野狼帮相比,人数上,半点不弱。大当家李飞,二当家是李飞的弟弟李俊,三当家是广西的黎民汉,四当家是来自贵州的付狗子。

飞鹰帮啸聚鹰嘴界,最初只是李飞、李俊兄弟带着几个人,慢慢吸收了广西的黎民汉和贵州的付狗子,渐渐强大起来,又吃掉了另外几股土匪,成为这一带最大的土匪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