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H 感伤也曾生机勃勃(第4/6页)

我说,我们怎么都行。就看你们俩了。

到了旅店,Z去办入住,拿到两张房卡,就跟X说,走,进房间。

H蹦起来:“啊?你不让人家小两口住一间啊?”Z想都没想:“那我怎么住?要再多开一间吗?”

H眼里闪过失望,又假装大度:“哎,好啦,人家就是来浪漫的,咱们俩就是电灯泡。”

Z一副对她完全不可理喻的样子。

那天晚上,她失眠,拉着我一直说话。

“你说我是不是真的一点点诱惑力都没有?可是也不是没人追我啊,我也算是我们轮滑队里的女神呢!你说,他到底是没开窍呢,还是只是对我不感兴趣?”

这是个复杂的问题,我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她。

第二天,我们到了海边。海风呼啸着,很冷,天地灰白而苍茫,这片海有种不同于夏日的美。我们四个默默地各自蜷在大衣里,眺望着。

H突然揪住Z,她说得比海风还大声:

“我想你回答我,你究竟能不能把你的时间分一点给我,或者给我一个机会,你不要一直对我封闭你自己,好不好?”

他静默,逃脱。

她突然笑了,好像不想看到他为难的样子。踮起脚,她伸手摸了摸他的乱发。

“你看,我们俩的头发是一样的呢,又粗又沙又不听话。这里湿度大,风又大,我们的头发就更不听话了。还是回北京吧。”

然后我们去吃海鲜,趁H去洗手间的时候,我和X都表示真的看不下去,想要Z“给一个准话”。

Z抱住头:“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她确实好,也对我好,但我只是不想谈恋爱,我找不到类似你们恋爱的那种感觉,也不想浪费时间。这东西不适合我,还是算了。”

“那你早晚要成家啊,你不要太封闭你自己了。”

“那就到时候再说吧,而且她不是合适的对象,她太吵。”

H回来了,我们都不敢吭声。

这顿饭吃得不好,每个人都食不知味。我们都喝了些酒。看得出来,他俩有几次想对对方说些什么,但都止住了。

接下来的日子简单而匆忙,我和X先生都面临硕士毕业,要准备论文和实习。Z先生是直博,离毕业还有很久,但醉心于研究的他一直都泡在清华的实验室里,H小姐马上也要本科毕业了。

经过那次尴尬的出行,我们四个人很少见面,只是隐约知道H小姐不再参加轮滑,也没有出现在学校的任何一个活动上。她继续对Z好,隔三岔五地给他送吃的喝的,为他打扫宿舍,和他身边每个人都混得很熟。他不拒绝,显然也不知如何拒绝。

突然有一天,X告诉我,Z正式交了女朋友,不是H。

开春后的某一天,我因为实习,要买新的笔记本电脑,和X先生去了一趟中关村。X有一本专业书籍要还给Z,于是我们买完电脑就顺便去了清华一趟,到Z的实验室去找他。

正在忙碌的Z简单跟我们打了个照面,他们交换了东西之后,我们俩就离开了。

从实验室出门后,X跟我说:“看到刚才在擦仪器的那个女生没?她就是Z的女朋友,和他一个实验室的师妹。”

我努力地想了半天,也没想起这个女生到底长啥样,坦白说,她实在是太没存在感了。只记得应该是一头柔顺长发?又好像是扎了个马尾辫,戴了个眼镜之类,虽然是刚刚见面,但也不太记得了。反正就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无法让正常人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一秒钟的一个路人。

我挺惊讶的:“还以为Z找的女朋友是何方神圣,居然就是一个没有记忆点的人。怎么能和又可爱又聪慧又楚楚动人的H比呢?”

“所以说啊,这就叫各花入各眼,还是Z主动追求这个女孩儿的呢。”

各花入各眼,是的。他们能在实验室和谐得就像一团外人都无法注意到的空气,这也许就是属于他们的默契。我突然意识到,所有Z想要的,可能就是这种像助手一样的默契感,这种感觉,H就算用尽她所有心力也是给不了的;而H的一腔天真烂漫,恰巧投射到一个不懂的人身上,这不是错付又是什么。

又一个夏天来了,我和我的实习单位签约了,因为论文答辩,单位放了我半个月的假。恰巧导师要出国,我的答辩时间提前,导致我有了一星期的空闲时间。而在这一星期里,X先生被他的单位叫到外地出差,同宿舍女孩儿们也都各忙各的,于是我开始准备度过一个百无聊赖的毕业前小长假。

接到一个电话,是H小姐打来的。

她问我最近如何,我说一切都定下来了,就等着拿到毕业证去单位办入职,X也一样,我们都要开始新的生活了。我小心翼翼地问她的情况,她说她毕业后要去英国继续读书,已经接到offer,夏天过完以后就要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