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伯伦玛丽·哈斯凯勒(第4/69页)

我已坐下几分钟。我不住地重述那发自我内心的祈祷词——我虔诚地祈祷上帝支持你,给你源自灿烂艳阳的力量、耐心和信仰及来自上帝的活力。

每一时刻的沉默都会从你那里带给我某种东西……让你接近我,亲近我,就像条条银丝系住我的感官,将我拉向你……于是,看到你正向我身边走来!

玛丽

致纪伯伦 1911年4月29日

一切东西都是那样美……我翻看了你的宝贝,将其中一部分挂在了墙上。

《痛苦的喷泉》,我将它挂在了“玛丽”之地,它像一朵花一样波浪起伏。

《夜下的幽灵》,我将它放在了《公告》旁。

《痛苦的心》,我将之挂在了门口附近,因为它色彩斑斓多变。

请把一切都说出来,千万不要留下一句话。

把你心灵中的一切全部喷吐出来,因为你口里的甜滋唾滴都是香醇美酒。

玛丽

致玛丽 1911年5月×日

我漫无目的地走着。我徘徊在大都市的马路上,影子紧跟着我。我用千只眼睛观看,用千只耳朵聆听,从白天一直到黑夜。当我原路折返回到我的房间时,我发现了更多我要注视的东西和更多我要细听的声响。

人在纽约是无休闲可言的。难道我来到大都市是为了寻找休闲!

午后我是在博物馆度过的。那里雄伟壮观,神奇足智,给人阵痛之感。

虽然这座博物馆新近落成,但却是最大的博物馆。

知道你正潜心读《查拉图什特拉如是说》233,我非常高兴。我想和你一道通过英文读这本书……尼采是迪奥尼斯的现身。那位巡游于丛林间的超人本是一个万能的实体,他喜欢音乐、舞蹈和享受。

难道我要被迫使用头油吗?有些时候,头发常常碍事,我只得用头油将之拢合!

我将像那些每日清晨往自己头上浇圣油的迦勒底祭司们那样,每天往自己的头发上抹油。

你为何还要寄钱给我?我的钱足够用了,你已给了我许多。

愿上帝为你的慷慨之手祝福!亲爱的,祝你夜晚愉快!

如果你也在这里,我该是多么快乐。

哈利勒

致玛丽 1911年5月3日

我七次诅咒天命,因为它将叙利亚变成了土耳其的一个行省。君王们的权势在七大洋中还在驱赶叙利亚人——这些人鹰及其阴影在这里可以看到。土耳其大使里达帕夏在纽约;在城市,他是一个头脑有病、心灵疲惫的呆板、凝滞之人。但是,他很老道……诱使叙利亚人反对叙利亚人,从中挑拨离间,激起他们相互厌恶与仇视。

今天晚上,我与他在《叙利亚报》总编麦克尔齐勒先生家共进晚餐。我并不知道为什么我被邀去与他交谈。

聪慧的女友,我期盼上帝改善我的状况。

哈利勒

致玛丽 1911年5月×日

致亲爱的女友:

亲爱的,我的心中有诗歌与情感;我的头脑里有忧思与悲伤。

我的心为你歌唱;我的脑海把你想念。

我不希望人们忧愁悲痛……虽然我的心灵痛苦不堪,直到大限降临。

一个瞬息即逝的社会,人太拥挤了,毫无益处。

在麦克尔齐勒家举行的晚会很有情趣,气氛和谐,话语温柔,情调高雅。客人中有美国人,也有叙利亚人。那位大使强作笑颜。我们谈到艺术,大使邀请我到华盛顿去他府上做客……这是土耳其人扫除障碍的手段。

应主人再三要求,我讲了话;但那些话却像投入干草枯枝中的火。

叙利亚真可怜,虽则她的儿女是诗人。虽然我们像天使一样对着她的耳朵唱歌,而她却充耳不闻!

可怜的叙利亚!

爱你的哈利勒

致玛丽 1911年5月5日

亲爱的:

我今天外出,遇到一位来自叙利亚的作家。下午两点钟,我去弗维勒先生邸宅,为他画了一幅肖像;这是我的画笔画得最好的一幅肖像……帕夏说,那肖像是内心世界的忠实表达。我们颇有兴味地交谈了一会儿,便一同去看画展,他把我介绍给了专家和画商。

几个小时之后,我便急匆匆赶回,以免背弃与雷哈尼234及其朋友们相会的约言。

已是夜半时分,我疲惫不堪……真想把头靠在你的肩上!我真希望你抚摩我这灼热的脸面……亲爱的,你抚摩我的脸吧,即使你在遥远的地方,我也忘不了你。

哈利勒

致玛丽 1911年5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