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不能让洋商占大清的便宜! (第2/22页)

“没、没什么。”古雨婷霎时有些魂不守舍,匆匆扫干净碎瓷片,“我再去沏一杯茶来。”话虽如此,古雨婷进了后屋就再没出来。

这边古母和古平原都没注意她,一心还放在常玉儿身上。

“好歹也是定了亲,而且婚事都办了,只不过半路出了岔子。她也算是我们家的人了,你应该带来让我看看。”古母有些埋怨大儿子。

“我已经让二弟去镇上接她了,只怕就快到了。”

“哦。”古母这才明白古平文去干吗了。

“那,快准备准备。我得换一身衣服。”面对这个还没见过面的大儿媳,古母忽然有些手脚慌乱起来。

“娘……”古平原笑着看了她一眼。

等到了申时日落,古母已经做了一桌好菜,又请来了闵老子,一家人坐等古平文和常玉儿。

古平原听见有马蹄声在门外止住,几步走到门口,却只见古平文一人进来。

“她呢?”古平原轻声问。

“大嫂在外面。”古平文笑容满面,“大哥你去接她吧,我看嫂子是有些不好意思进来呢。”

古平原点点头走出来,就见常玉儿倚在马车的车厢旁,低垂粉颈,眼睛不知该看向何处,活像只受了惊的小鹿。

“玉儿。”古平原轻轻拉住她的手,“到家了,随我进来吧。”

“等、等一下。”常玉儿的声音显得可怜巴巴的,“我心里慌得厉害,也挪不动步。”

古平原觉出常玉儿手心冰凉,他用双手将常玉儿的柔荑合在掌中温暖着,安慰着:“放心吧,家里不会有人欺负你的,娘做了一桌好菜就等着你呢。”

“嗯。”常玉儿鼓了鼓勇气,终于向前踏了一步。

古平原领着她走到院中堂前:“娘,这就是玉儿。”

“玉儿,这是我娘。”说到这儿,古平原临时也犯了难,这该怎么叫呢?

幸好古母没有想太多,她一想到常家人为了古平原,连常四老爹一条命都搭进去了,再看看常玉儿孤苦伶仃、含羞带怯的模样,眼泪早就夺眶而出,离了座几步来到面前,一把搂过常玉儿:“孩儿,你可受委屈了。放心,这就到家了,再没人敢欺负你。”

常玉儿打小没娘,此刻被古母搂在怀里,一股老妇人的慈祥气息让她油然而生亲切感,眼圈一红也落下泪来。

众人正在解劝,忽然外面一阵马嘶,有人随即重重地踏着步子走进来,一边走一边还高声喊着:“妹夫,妹夫,我从信阳回来了。咦、咦!”

这人一脚踏进院子,看见院中情形,立时瞪大了眼睛。

闵老子拊掌大笑道:“好,这下才是一家团聚。”

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刘黑塔。

“你们坐下,我有两句话要说。”吃过晚饭,古母将两个人叫到自己的卧房。

“你们的亲事,平原都仔仔细细向我讲了。虽说没有三媒六聘,可是事急从权,亲家翁故去之前,能因此了了一桩心事,含笑而逝,这是你们的孝道,俗话说‘百善孝为先’,其余的事情尽可不理。”古母慈爱地看了一眼常玉儿,“我呢,对玉儿更是满意得不得了,难得知书达理的一个可人儿愿意嫁到我们古家。你们是长子长媳,只盼你们今后琴瑟和谐,相敬如宾,那就是我古家之福。”

常玉儿眼里噙了泪花,她原本还担心古母不认自己这个私自娶回来的儿媳,想不到一切都是过虑,她感激地望着古母。

“可是你们的婚事我还有话要说。”古母缓缓道,“倘若是婚事在北京已经成礼,那就不必说了。可是我问过平原,当天新娘子并没在场,更别提拜过天地,行过合卺之礼,这名不正则言不顺。所以,北京那一场婚事不能作数,我的意思你们还要在古家村成婚。”

古平原和常玉儿对望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一切都听娘的。”

“好,至于日子嘛,”古母显得有些为难,顿了顿才道,“便是后天如何?”

“后天?”后天是什么黄道吉日,古平原和常玉儿都不知道。

“后天是你父亲离家整整二十年的日子。唉!”古母重重叹了口气,“他这一走,从没有过音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可是我知道他必定是不在人世了,不然不能连封书信都没有。平原啊,你父亲不容易,他当年也是个读书人,一心考取功名。可是你祖父经营破产,他为了担起家业不得不弃儒从贾,一肚子的苦水,我都知道。当年一起读书的人,不如他的都考上了举人进士,说起来一个个都是老爷,你父亲见了人家要磕头。他咽不下这口气,不然也不至于抛下我们娘四个去千里行商,只可惜命运不济,这把骨头如今不知在哪处荒郊野岭风吹雨淋,受外乡野鬼欺侮。”古母说着,眼中滴下两行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