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第5/7页)

还能说什么?万一被她不小心玩死了,我去那里告状?人家还会以为我与她在车里玩性虐,不小心把自己整上了黄泉路。我认输了。好汉不吃眼前亏。

田嫣说,“你会不会说话不算数?”没等我回答,又自言自语,“那我就把相片寄给你老婆,把内裤送去检察院,你说好不好?对了,等会我把你放回去,你会不会掐我脖子?”

回到家,一夜无话。第二天,我做了一番准备,拨通她的电话,叫她中午到餐厅谈谈。她来了。我把话往昨天晚上一扯,几个轱辘把她套进去,再从怀里摸出微型录音机,把我们刚才的对话放给她听。我说,“水泥的事,我办不了。人命关天。你有本事去告吧。我等着。这盘带子我会复制几份,交给我最信任的人保管,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人人都晓得田省长的大女儿是贱货了。”

田嫣不怒反笑,说了声,“李国安,你有种。”

从这天开始,田嫣缠上我了,天天来我的办公室报到。我上哪,她上哪。我喝水,她端杯;我吃饭,她拿勺。我受不了,几次想打电话叫田省长把他这个变态的女儿领回家,还是强自忍下这种冲动。田省长恐怕也奈何不了她。我威胁她,“你再跟着我,我把带子公布。”

她倒乐了,“好啊,让全世界人民都知道我为李大局长手淫过。”

我没辙了。惹不起,咱还躲不起吗?刚好全省有个交通会议在庐山召开。等我赶到那,田嫣已经恭候在大堂。这若再拿出同吃同进的架式,我这不是出大洋相?我几乎都要哭了。我说,“饶了我吧。你干吗一心一意就惦着我呢?”

田嫣说,“我就不信天底下没有我收不服的男人。”

我说,“我是一个屁。你收服了我也不算本事。你是大慈大悲的观世音,得收孙猴子们去。”

田嫣撇撇嘴,“别猪鼻子插葱了。”

我说,“要不,我回头打电话你的好朋友任小南,如果产品合格,我安排一点。如果不合格,那真是没办法。”

田嫣眨眨眼睛,“说这话已经晚了。已经是你死我活的问题。除非你跪下来求我还差不多。”

我没话说了。事到如今顾不得许多,在电话里把事情吞吞吐吐对田省长一说。田副省长半天没言语。下午飞到庐山,两父女关在房间里一顿吵。过了一会儿,满面泪痕的田嫣冲出门,爬上窗台,说,“你再讲一个字,信不信,我从这里跳下去?”唬得我赶紧过去把她拉下来。田副省长脸色铁青,瞥了我一眼,摔门走了。回到市里,事情不对劲了。睡在床上,陈映真拿脊背对我。我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哇地一下哭出声。原来田大小姐带着那条蕾丝内裤来找她,说我强奸了她。我能说什么?这女人彻底失心疯了。我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对陈映真一说,还拿出那盘录音带,赌咒发誓。

陈映真收住泪,隔了很久,慢慢说出四个字,“她喜欢你。”我要崩溃了。有这样喜欢人的吗?过了半个月,田大小姐割脉,幸好抢救及时。田副省长独自开车到市里,找到我,把我吓了一跳。我们面对面沉默了半个小时,田副省长开口了,声音嘶哑,“你去看看小嫣。她小时候吃过一些苦,性子比较极端。你别见怪。”我能说什么?去吧。星夜驱车二百公里,到了省医院,买了束花,在田嫣床边坐下。她冷笑起来,“来看我笑话啊?猫哭耗子的家伙。”

我总算弄明白了她上次为什么要说我是猫哭耗子。原来去年春节她在电视里看到我在给困难职工送温暖时流眼泪,因此与妹妹田然发生争执。田然说我是好人。她说我是坏人。姐妹俩还打起赌。为了证明我有多坏,开始四处打听我的情况。任小南的事不过是一个由头。这些千金小姐真是吃饱了撑的难受。

现在难题出来了,三十岁的田嫣看上四十岁的我了,非我不嫁了。我想每个男人的虚荣心或许会因此膨胀一点。但我却不比热锅上的蚂蚁好多少。刘秀的妹妹湖阳公主看上大臣宋弘。刘秀试探宋弘,说,“常言道‘贵易交,富易妻。’”宋弘说,“臣闻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我是宋弘转世吗?还有,若刘秀换过一种说法,直言相告,我妹妹看上你了。你愿不愿意?这老小子说话还会这样掷地有声?不准,他还可能以为皇帝的问话是一种道德考察。

我问杨成艳,我应该怎么办?这事已闹得沸沸扬扬。全市人民在等着看我的笑话呢。

杨成艳笑了,“你抛硬币吧。正面是陈映真,反面是田嫣。”

我抛了三次,都是田嫣。我把硬币扔出窗外。杨成艳突然说,“其实,我挺羡慕田嫣,也佩服她的勇气。”杨成艳的桌上搁着一本周励写的《曼哈顿的中国女人》。只需要一点基本的常识,就不难判断出这是一本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