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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嫣笑意盈盈,好像忘了几天前曾用白眼看过我,更没提电话里那荏,“李局长,介绍一下,这是我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任小南,丽州市水泥厂的副厂长。”我客气地应,顿时明白了她们的来意。水泥厂曾是丽州市的纳税大户。去年,丽州大桥出事后,没人再敢用丽州市水泥厂的产品。可能是任小南求上了田嫣。田嫣想起我。求人还有这样说话的?以为自己是省长女儿就了不起?我呷口茶,扯起官腔,还扯出了宫商角羽。任小南坐不住了,拿眼睛直瞟田嫣。田嫣脸上挂不住了,扬起眉毛,“李局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打了一个呵欠,努力使自己的呵欠打得和真的一样,结果把脸都打疼了。我捂住脸小声说道,“田小姐。这事,我也很想帮您的忙。问题是,这事不是我说了就能算。要不,您叫您父亲出面向市里打声招呼。我再向市长请示一下?”以为自己是省长女儿,到哪里都可以放肆?我若是田省长,有这样蠢的女儿,我非把她一巴掌揍成受精卵。

田嫣怒气冲冲走了。我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第一,田嫣这事十有八九是瞒着父亲;第二,田副省长若因这样的事责怪我,那他就不是田副省长了。我太小瞧田嫣了。几天后,她又来了,一个人。我问她有什么事?她说请我喝茶。我说,我没空。有事就在办公室谈。没事,您自个坐。于是一个下午,来找我汇报工作的下属无不眼神怪怪。她倒好,一直若无其事地翻着杂志。到下班时间,我叫办公室的小王进来帮她安排晚餐与宾馆,她眼皮也不抬。

我说,“饭总是要吃的。”

她眼里有狭黠的光,说,“改日吧。”这个“日”字听得我别扭死掉了,不敢再坐下去,下楼,上奥迪车。她跳上车后座。我皱起眉头,说,“我还有事。你若想去哪,我叫小王帮你安排车子。”

她说,“我开车子来的。”

我说,“那你上我的车做什么?”

她掏出一个香水瓶,说,“这香水好闻吗?香奈尔五号。世界最顶级的。送给你妻子。”

我没理她,准备下车步行回家。一块手帖突然捂上了我的嘴鼻。他妈的,是乙醚。等我反应过来,已吸入几大口。这臭婊子的手劲真大。我扭身反手揪住她的胳膊,厉声喝道,“你想干什么?”

她的眼泪掉下几滴,哑着嗓子说,“你把我的手拧断了。”我讪讪松手。她冲我吐了吐舌头,捡起那个香水瓶,对着我的脸就是一阵狂喷。

我晕了过去,像有几头大象在大脑里踩过。等我醒过来,人躺在奥迪车的后座上,被绑成一只粽子,还是一只赤条条的粽子。车内亮着灯,车外夜色如墨。应该是一僻静处。田嫣抽着烟,看着我,眼神飘得厉害。我急怒攻心,头疼得紧,又想起自己在大成县办那位倒霉的杨副书记的手法,哭笑不得。这真是天道循环,报应不爽。田嫣笑了,“不服气?”田嫣拔掉塞在我嘴中的布条儿。我破口大骂,什么脏话都骂出来了。

要说狠,这位田大小姐比我当年还狠,用一根小指头挑起一条蕾丝内裤,漫不经心地说道,“李局长,别骂了。对身体不好。你刚才都射过一次精了。身子骨虚着呢。看,这上面都是你的精液。我帮你手淫还舒服吧?这些都是你刚才的裸照,我刚抓拍的。你那家伙的尺码还真大。值得表扬。潘驴邓小闲啊。前面三个指标你都达标。”田嫣放下蕾丝短裤,从车前座拿起一个拍立得,把那些不堪入目的相片一张张举给我看,啧啧有声。

这臭婊子不蠢嘛。做事够仔细。我闭上嘴,暗叹一声,静待神灵对我的发落。

“那水泥的事,办不办?”

我摇摇头。

“你知不知道你的政治前途都在这条短裤上。只要我拿到检察院一告,你就得坐牢。”

我点点头。

“那办不办?”田嫣把脚踩在我脸上。我继续摇头。我就不信田嫣敢把我杀了。这婊子是不是在澳州被人轮奸过,心理受到创伤,才这样变态?她完全可以慢慢地在父亲面前嘀咕我的坏话,这么热爱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若说给田副省长听,他能信吗?

田嫣赞道,“有骨气。”从坤包里摸出把小刀,一瓶云南白药,几包绷带。摸得我心惊肉跳。这不是建宁公主对付韦小宝的手段吗?田大小姐在澳州也读金庸?田嫣又捡出一根鹅毛,伸到我脚心挠了挠,听说,“人是会笑死的哦。”

废话。我赶紧高喊,“我有高血压,有心脏病。”

田嫣蹙眉,很快又放下眉头,嘴凑到我耳边说,“你别担心。我学过急救与护理。我一边挠,一边观察你的瞳仁,若是有放大现象,我马上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