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日 昼(第2/5页)

粮草是早就消耗殆尽,又吃烤虫吗?沈泰誉和莲莲同时否定了,搜集燃料、捕捉虫子,都要浪费不少的时间,他们不能冒险在山中停留太久。

“就地选材吧,”沈泰誉说,“找找野果什么的。”

“山里是有很多野果,像地漂儿啊,酸棒啊,我都吃过的,”莲莲有些歉疚,“但是这一带,我很少来,环境不是太熟悉。”

“没关系,我们一块儿找!”沈泰誉安慰地拍一拍她的肩膀。

放眼看去,草中的野花倒是不少,深紫的是苜蓿,淡黄的是野菊花,微蓝的是石竹,轻粉的是月见草,漫山遍野,仿佛谁在不经意间撞翻了颜料盒,丰富的色彩,看得人眼花。

可是野果在哪里呢?成遵良照看着石韫生,沈泰誉和莲莲在附近的山坡作地毯式的搜寻,结果野果没找到,反而发现了野生的折耳根。走出一段,看到了一棵茂盛的香椿树。沈泰誉像猴子一样噌噌噌爬上树,摘了满满一大捧香椿芽儿。

“折耳根好,清热解暑!”成遵良称赞一句。

“香椿芽儿也不错!”他又说。

沈泰誉和莲莲正犯愁没有清水洗涤野菜,没工夫答理他。带在身边的纯净水是早就喝光光了,周围又没有水源,让人犯难。

“从你们大夫的角度来看,野菜是最环保的,对不对?保证没有浇化肥,也没有转基因那些玩意儿,”成遵良唠唠叨叨地对石韫生说,“折耳根凉拌最好吃,有莴笋的话,切点儿莴笋丝,加上辣椒油,香椿芽儿炒鸡蛋,甭提有多香了……”

“啧啧,啧啧,成哥,你把这儿当成自家的厨房了?”莲莲讥笑道,“辣椒油?鸡蛋?别指望了,咱们连锅碗瓢盆都没有呢!”

成遵良噤声,尴尬地笑笑。

“这山上能找到水吗?”沈泰誉愁得抓耳挠腮。

“脏就脏吧,终归比饿死强!”莲莲直截了当地说道。

沈泰誉一想,这道理没错,便把两种野菜分给成遵良和石韫生。石韫生的那一份,莲莲特地用自己的衣袖擦了又擦,这才递给她。成遵良捧着野菜,不往嘴里塞,直发愣。

“成哥,你有特异功能?”莲莲把野菜一根一根地,咬得脆响脆响的,“用眼睛看看,就可以饱的吗?”

“可不是么?莲莲,你瞧,这野菜多水嫩哪,看着都招人疼,”成遵良搬梯子找台阶下,“我是先饱眼福,再饱口福!”

成遵良学着莲莲的样子,掰成一小段一小段的,扔进嘴里,脆脆地香香地嚼着,但是他很快就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

“不合胃口?”莲莲促狭道。

成遵良嘿嘿一笑。

“折耳根还行,香椿芽儿有点老了,”沈泰誉说了大实话,“而且大多数野菜,生吃并不可口,不是苦涩,就是酸腥。”

“要不怎么叫野菜呢?”莲莲不屑道,“如果味道够正宗,早就登堂入室进了庄稼地,还能满山坡地任凭咱们免费采摘?!”

“小丫头,贫嘴!”沈泰誉笑起来。

停顿不过三五分钟,他们继续赶路,依旧是沈泰誉背着石韫生,莲莲搀着成遵良。绕过山脊,一株死去多时的、干枯的榆树旁,雨水积起了一处浅浅的水潭。成遵良撇下莲莲,没命地奔过去,捧起水就要喝。

“那水不能喝!”莲莲喊道。

成遵良愕然。

“喏,你没看到吗?”莲莲把漂浮在水潭中的死鸟指给他看。成遵良倒退几步,顿觉恶心,差点把刚吃进去的野菜给吐出来。

“莲莲,该往哪边走?”沈泰誉问道。

水潭朝前,出现了两条互不交叉的小路,方向一致,通往同样幽深的丛林。哪条路是最近、最安全的呢?莲莲喃喃自语,她张望了一阵,不得要领。

“不要紧,既然都是下山的路,随便走哪条,应该都是一样的。”沈泰誉说。

“有硬币吗?我们抛硬币决定吧。”莲莲孩子气地提议。就在这时,一道黑影直扑上来,蹦起老高,朝莲莲身上扑腾着。

“黑仔!”莲莲一低头,惊喜地叫道。

原来是养在旅舍里的一只土狗,旅舍里有两只狗,一只毛色斑驳,黄白相间,叫做虎仔。这一只,皮毛尽黑,脖颈处挂着一条醒目的红色狗链,有个与形象甚为匹配的名字,黑仔。

沈泰誉早就留意到,平素在旅舍里,这只名叫黑仔的狗,最爱围着莲莲转悠,与莲莲形影不离。但凡莲莲一声号令,总是箭矢一般地冲过去,目无他人,一张狗脸满是忠心耿耿的表情。

“黑仔,怎么是你呢?你是来接我的吗?”莲莲弯下腰来,抚摩着狗的脑袋,那狗从喉咙里发出兴高采烈的呜呜声,伸出舌头,恋恋地舔着莲莲的掌心。

“想我了吧?”莲莲笑眯眯地问。那狗仿佛听得懂,哼唧几声,摇摇尾巴,又去叼莲莲的裤脚,把她往前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