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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三人来到蓝城大学,找到女出纳员的大伯,这位校办主任很给面子,当着他们的面给文化传播系马主任打电话。这位马主任也是女性,50岁。也许是年龄的差异,再加上成长环境不同,平日就看不惯左岸,总是独来独往,自我感觉那么好。不就一幅照片吗,芝麻大点事就上法庭,现在的年轻人呀,简直不知道自己是谁,以为世界都是他们的。这次一定好好说说她。马主任趴在桌上,从玻璃板下面压着的通讯录上找到左岸的号码,拿起电话正要打,又停住了。不知怎么,她有点怵左岸。虽说自己是领导,但有才华的人都是很难被领导的,而且左岸名声在外,否则校长也不会特批十万年薪聘她,这些情况校办主任应该清楚,所以才不直接找她,而把这个倒霉差事交给自己,谁让自己是她的顶头上司呢!

马主任看看表,已经中午了,窗外,三五成群的学生手里拿着饭盒,往食堂走。她突然有了主意,于是拨通左岸的电话。

左岸正和石小样在一起,她去晨报工作的事定下来了,今天特意请左岸吃饭,算是答谢。突然接到马主任的电话,不觉一怔。她和马主任并无私交,平日都是公事公办,连句玩笑都很少开,今天怎么突然热情起来了,要请自己吃饭。

“不用了,马主任,我已经吃过了,有什么事你就说吧。”左岸客气地道。

“嗯,电话里说不太方便,要不,等会儿你来系里一趟。”

“好的。我现在在外面,完事就过去。”

左岸答应道,心里嘀咕:系主任这么急着找自己,会不会是串课的事让她知道了。昨天市摄影协会有个活动,她刚好有课,就和英语老师串了。系里规定,不许私下串课,有事要提前向系里申请,统一调配。但规定是规定,实际上教师们都私下调课,对此,系领导也是睁一眼,闭一眼,并不深究。是不是有人向系里反映了?左岸隐隐有些不安,但一想又不对,如果是为这事,马主任不会这么客气,肯定会扳着面孔。那是什么事呢?左岸想了半天,想不出所以然。

石小样本来想和左岸好好聊聊,她已经正式毕业了,从学校宿舍楼搬出来,暂时住在外教公寓,这几天正忙着找房子,看了几处,都不合适,不是房租太高,就是地角太远。左岸知道她的情况,让她不用着急,暂时先住着,等工作一两个月,手头宽裕些再租房子也不迟。石小样本来还想说说大为的事,他走了一个多月了,只来过一封信,她觉得有点不对劲,不知是不是分手的前兆。但从左岸接电话的口气,知道她还有事,就没开口。

吃过饭,左岸先送小样去报社,然后驾车往蓝城大学驶去。马主任正在办公室等她。一见面,又是倒水,又是问候,寒喧个没完。左岸很不习惯,打断她道:“马主任,您找我什么事?”

马主任这才打住,进入正题:“是这样,听说你把商业银行给告了。”

左岸一怔,机械地点了下头:“是,有这回事。怎么了?”语气中透着一丝不快。

“他们找到学校来了,校领导让我和你谈一谈,希望你能和他们和解。中国有句古话,和为贵。不就是一幅照片嘛,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要动不动就闹到法庭上去。人家银行那面主动提出愿意赔偿,有什么要求你可以提出来。”

左岸最讨厌别人无端管自己的事,而且马主任说话的口气,好像是自己不对,反倒对方有理,不觉有些来气。

“马主任,这就是你我的理解不同了。对我来说,这就是大事。我的要求已经写在诉状里了,让他们和我的律师谈吧。”

马主任皱了皱眉头,有些不高兴,但又不敢发作,仍陪着笑脸道:“小左呀,你还年轻,未来的路还长。俗话说,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仇人多面墙。两座山永远不会相撞,但两个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遇上。既然人家主动找上门来要和解,你就得饶人处且饶人吧。退一步海阔天空,就当交个朋友吧,也算给我这个系主任面子,我好向校领导交差呀。”

话说到这份上,意思已经很直白了。马主任想,就算你不给我这个系主任面子,也得考虑校领导这一层吧。没想到左岸还是不松口,坚持让他们和律师谈。

这下,马主任可真生气了。板起面孔,正色道:“左老师,我这是代表校方和你正式谈话,希望你能尽快撤诉,也不要再接受媒体采访。现在外面很多人说,你是借机炒作自己。”

“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怎么说是他们的权利,我选择用法律的手段也是我的权利。”

“左岸,你不要忘了,你是人民教师,得注意自己形象!”马主任气坏了,声音有些微微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