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童年岁月(第3/3页)

还有一次,老师把我们分成两拨,我们趴在操场两头,用手做手枪状,互相射击,玩得很开心。突然,沈长恩滚了几个滚儿死了过去。班主任是个姓吴的女老师,几乎吓哭了,连忙说:“你怎么了?”半天沈长恩才醒来,说:“我被他们打死了!”吴老师听罢继而又笑哭了!

1953年斯大林逝世,全国哀悼,普励小学降半旗,女校长满怀无产阶级感情,刚说到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领袖斯大林时就哭了。小孩们一看校长哭了,也都跟着哭。我那时候上三年级,班里一个大嗓门男同学一直哭,怎么哄都哄不好,弄得我们都没法上课了,学校就派人把他送回家去哭。第二天那个男生来了还哭,两三天后才缓过劲来。那时候的孩子不懂,现在想来都是笑话。

新中国刚成立的那几年,社会治安非常好,家家户户睡觉不关大门,真正是夜不闭户。到了夏天为了防止地上的热气上升,号召用凉水泼街。为什么后来说下雨泼街假积极呢?就是这么来的。那会儿政府号召消灭四害,公共厕所时常清扫撒白灰,大粪坑都要求盖盖儿,主要是防止苍蝇。到了一定节气,政府组织群众挖蛹,动员大人小孩翻盆倒罐,防止苍蝇、蚊子滋生,不夸张地讲我们下东河沿原来是一个苍蝇、蚊子、臭虫聚集的地方,自从除四害后,胡同比过去干净得多,夏天看不见苍蝇,睡觉都不用蚊帐。

那会儿老百姓革命热情很高,喊口号都联系实际,什么“大粪坑要盖盖儿”!到了三八节还有的口号是“打到男人”之类。那会儿也不觉得怪,现在想起来实在是可笑!

1955年我考上了北京59中,我们是59中第一届的毕业生。那一届我们六个班,我是一班,这个班的学生年纪最小,大部分都是属羊的或属马的。而且,百分之九十以上是试读生。试读生的意思就是差几分没有考上中学的学生。然而,就这些试读生,后来基本上都很有出息。

直到现在我们59中的中学同学经常聚会,感情极深。我在中学就喜欢文艺。九岁的时候喜欢吹笛子,到初中的时候我就吹得不错了,但是班里有一个比我吹得还好的同学叫金新源,因为金新源的哥哥是山东军区文工团里的演奏员,所以他懂得怎么吹。我间接受他的影响。喜欢是喜欢但我没有老师教,全凭自学,照着唱片自己练。我自学能力比较强,后来竟进了战友文工团。

1948年解放军围城,我父亲信基督教,怕共产党来了不允许信耶稣,因此就想去台湾。那时候飞机场在东单广场,离我们家很近。形势紧迫,飞机票都买了,准备全家一起走。后因为我母亲是独生女,姥姥、姥爷年纪大了无人照顾,所以就没走了。除了房我父亲把财产都给教会了,我们家没有生活来源了,只能坐吃山空,日子越来越艰难。

我家和叔叔家住在一起,两家人也好分,我家哥几个都长得黑,叔叔家的孩子都白。因为家里穷,全家就一条围脖轮流带。后来这条围脖还丢了。记得学校举行了一次失物招领,当发现这条围脖的时候,是五个男孩一起认领的。

下雨的时候也没有雨伞,一下雨别人家的孩子打伞,我们只好拿块雨布挡雨,那块雨布都是怕小孩尿炕垫屁股的。因此长大后,我对雨伞特别有好感。

由于家里穷,所以11岁时,我就和哥哥弟弟们一起去天桥卖牙刷。

然而,卖牙刷却让年幼的我开始接触了艺术。除了讲相声,我还喜欢看摔跤、练武、变戏法。

我有个堂兄喜欢相声,参加了业余相声队,他常拿回一些唱本,里面刊有相声段子。我从我堂兄那里了解到什么是贯口。因为好奇也跟着他练过《菜单子》。

我从小性格就内向,也不像其他男孩子那样老打架;我身体弱,特别老实,看到哥哥带来的唱本,我就老琢磨,拿起相声小册子,一点一点地背。那时候的我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以后会从事写相声的工作,更没有想到这些小册子会给自己带来这么大的影响。

到了中学时,我就会编节目了,因此每逢班里联欢会,我都会编一些小节目。除了自己编,我也会演。第一次和于恒业同学一起说的相声是《对春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