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第6/17页)

“时机还未成熟。”恩斯特说,“不过,快了。如果事情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我保证会行动。”

“你明白自己要做的是什么吗?”碧翠丝问。

“当然。”他回答,“我已经和——”

他发现了皮埃罗,立刻打住。

“皮尔特来了。”他说。

“快看!”皮埃罗张开手臂大喊,“快看看我!”

碧翠丝看着他,竟一时语塞,许久才挤出一个笑容。“看起来真精神。”她说,“是个有模有样的爱国者,彻头彻尾的德国人了。”

皮埃罗咧嘴大笑,转头看向恩斯特。但他却面无表情。

“只有我还记得你曾经是个法国人。”恩斯特说罢,朝着碧翠丝扶了扶帽檐,便转身走出前门。他渐渐融入一片苍茫的森林之中,消失在了午后耀眼的阳光下。

鞋匠、军人和国王

皮埃罗长到8岁时,和元首的关系已经相当亲近了。元首开始关心起他的阅读来。他不仅允许皮埃罗自由进出他自己的藏书室,甚至还会向他推荐一些自己喜欢的作家和书籍。他送给皮埃罗一本十八世纪普鲁士国王——腓特烈大帝的传记,传记的作者是一个名叫托马斯·卡莱尔的作家。但这册书太厚了,内页还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皮埃罗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能顺利读完第一章。

“他是一位伟大的勇士,”希特勒用手指指着封皮说,“一位富有远见的智者,还是一位艺术的推崇者。我们为实现目标而奋斗,我们为复兴家园而净化世界,这就是他为我们指明的完美之旅。”

皮埃罗还读了元首自己写的书——《我的奋斗》。尽管它比腓特烈大帝的传记更容易理解,但他同样无法领会这本书的内容。不过,他对书中关于大战的部分特别感兴趣,因为就是那场大战让父亲威廉伤痕累累。一天下午,他和元首带着布隆迪在山林里散步。他很好奇地问起了元首的军事生涯。

“起初,我只是西线战场的通讯员,”他告诉皮埃罗,“负责法国和比利时边界据点之间的通讯。但后来,我先后加入了在伊普尔、索姆和帕斯尚姆的战斗。战争快要结束时,我在一次芥子气的突袭中差点儿瞎了眼。后来,我时不时回想起这件事,觉得与其眼睁睁地看着那次投降给德国人民带来的屈辱,还不如当时就被芥子气毒瞎了痛快。”

“我父亲曾经也在索姆战斗过。”皮埃罗说,“我母亲总说,虽然他没有在战争中死去,但就是战争夺走了他的生命。”

希特勒摆了摆手,意图否定这样的说法。“妇人之见。”他说,“为祖国的荣耀而牺牲应当感到骄傲和自豪。皮尔特,你应该尊敬那段环绕在你父亲脑海中的回忆。”

“但他自从退役后,”皮埃罗说,“就像变了个人。他做了一些可怕的事。”

“比如?”

皮埃罗并不愿意回想起父亲当时的所作所为。他低头看着地面,冷冰冰地述说那些令人心寒的场景。元首神色平静地听着他说完后,只是摇摇头,好像这一切都无关紧要。“我们总有一天要收回属于我们的东西 。”他说,“我们的土地、我们的尊严和我们的命运。记住:我们,是奋起抗争的一代,也会是大获全胜的一代。”

皮埃罗点点头。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是个法国人。他开始长个子,最近又收到两套量身定制的新制服。他开始确信自己就是德国人。就像元首曾经说的:总有一天整个欧洲都会臣服于德国,国籍的概念也会随之消失。“欧洲总有一天会一体化,”他说,“服从于同一面旗帜。”说着,他指着手臂上戴着的十字勋章说,“就是这面旗帜。”

元首去柏林前,从自己的藏书室里挑了一本书送给皮埃罗。皮埃罗小心翼翼地念出这本书的标题。“国际犹太人——”他一字一句地说,“世界上最重要的问题。亨利·福特著。”

“看名字便知,这是个美国人写的。”希特勒解释道,“但他熟知犹太人的本性,明白犹太人的贪婪,知道犹太人发财的勾当。依我看,福特先生不应该再制造汽车了,他应该去竞选总统。他是个能与德国达成共识的合作伙伴,是个能与我一起共事的朋友。”

皮埃罗收下了这本书。他试着不去想安歇尔是个犹太人,但他能肯定的是安歇尔并不是元首所描述的那种犹太人。他并没有立刻翻阅这本书,而是暂时把它锁进了床头柜里。随后,他又捧起了《埃米尔和侦探们》开始读。这本书,总能勾起他的思乡情绪。

几个月后,连绵的群山和上萨尔茨堡的山丘都笼罩在深秋的寒意里。恩斯特把布劳恩小姐从萨尔茨堡接到贝格霍夫。布劳恩小姐这次来,是为了迎接几位贵客。但埃玛拿到贵宾定制的菜单时,却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