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6 花朵 1968年 第四十四章(第3/11页)

克劳斯在一处新建的大楼里有一间小公寓。跟着克劳斯上电梯的时候,丽贝卡又开始有些忐忑。脱下衣服以后,他不满意我的身体该怎么办?丽贝卡已经三十七岁:不再有坚挺乳房和十来岁姑娘的柔嫩皮肤。如果他有着不为人知的阴暗面又该怎么办?他也许会拿出手铐和鞭子,然后锁上门——

她告诉自己别这么犯傻。她和任何一个平常女人那样都能识破变态,克劳斯无疑是个相当正常的男人。但在克劳斯打开房门领她进屋时,她还是隐隐约约地感到了些许不安。

屋里有股浓重的男人气息。屋里没什么装饰,除了几样实用的家具外,只有一台大电视和一个贵重的唱片机。丽贝卡问克劳斯:“你在这儿住了多久?”

“一年了。”

不出所料,这果然不是他和死去的妻子一起住的那个家。

克劳斯显然早就计划好了。他动作麻利地点燃暖气炉,把一张莫扎特的弦乐四重奏唱片放进唱片机,然后在一个托盘上摆上一瓶杜松子酒、两个杯子和一盘咸味坚果。

两人肩并肩坐在沙发上。

丽贝卡很想知道克劳斯在这个沙发上引诱过多少女人,提这个话题也许有些不合适,但她就是想问。另外,丽贝卡还想知道克劳斯是希望独身,还是希望再娶一位女子。又是个很难开口的问题。

为了缓和尴尬的气氛,克劳斯在两个杯子里倒上杜松子酒。为了找点事做,丽贝卡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克劳斯说:“如果现在接吻,我们就能尝到对方舌头上的酒了。”

丽贝卡说:“好吧,就这么干!”

克劳斯凑近丽贝卡。“我不想浪费钱。”他轻声说。

丽贝卡说:“很高兴你是个简朴持家的人。”

因为笑得太欢,她们一时没能吻上。

笑过之后,克劳斯和丽贝卡亲密地接了吻。

当卡梅隆·杜瓦邀请理查德·尼克松到利福尼亚大学伯克利分校演讲的时候,人人都觉得卡梅隆疯了。他们说这是全美最激进的学校,尼克松会被钉上十字架的,演讲时肯定会引发一场冲突。但卡梅隆置若罔闻。

卡梅隆觉得尼克松是美国的唯一希望。尼克松体魄强壮,做事有毅力。很多人觉得他狡猾和寡廉鲜耻:但那又怎么样呢?美国需要的就是这样的领导人。千万不能让鲍比·肯尼迪这种不停纠结于是非对错的人当上总统。下任总统不能一味讲良心,而要果断决绝地消灭贫民窟和越南丛林里的匪徒。

在给尼克松的信中,卡梅隆说左派媒体把目光都集中在校园里的自由派和秘密共产党员身上,但校园里的大多数学生实际上是遵纪守法的保守人士,许多人都会来参加尼克松的演讲集会。

卡梅隆的家人都很生气。卡梅隆的祖父和曾祖父都是民主党参议员,父母也一直投票支持民主党。他妹妹更是气得不行。“你怎么能站在谎言、战争和不义的那一边呢?”杜杜问他。

“和没有交通规则街上就乱成一团一样,在国际共产主义的威胁之下,美国丝毫没有和平可言。”

“你难道眼瞎了吗?你难道没看到非暴力不抵抗的黑人被警棍和恶犬所袭击,没看到里根州长鼓励警察殴打学生示威者吗?”

“你是在和警察过不去。”

“我是和罪犯过不去。警察殴打示威者就是犯了罪,罪犯应该坐牢。”

“这正是我之所以支持尼克松和里根这种人的原因:因为他们的对手想把警察投进监狱,而不是那些惹出麻烦的人。”

副总统赫伯特·汉弗莱宣布要寻求民主党党内提名的时候,卡梅隆感到非常开心。汉弗莱唯唯诺诺地在约翰逊手下干了四年,没人相信他会赢得越南战争,也没人相信他会通过协商停止战争,因此汉弗莱根本不可能当选总统。但他这一掺和,更有竞争力的鲍比·肯尼迪就要遭殃了。

尼克松竞选团队的约翰·埃利希曼给卡梅隆回了信,建议见他一面。卡梅隆非常激动。他早就希望投身于政治:也许这对他来说会是个起点。

埃利希曼是尼克松的先遣助选员。他身材高大,眉毛浓密,但头发却有点稀疏了。“迪克很喜欢你的信。”他对卡梅隆说。

他们在电报街的一家咖啡馆见了面,坐在一棵新发芽的树底下,看着学生们在阳光下骑车从眼前经过。“是个学习的好地方,”埃利希曼说,“我是洛杉矶分校毕业的。”

埃利希曼问了卡梅隆许多问题,对杜瓦家的民主党渊源感到非常吃惊。“我祖母曾是一家名叫《布法罗无政府主义者》的报纸的记者。”

“这印证了美国是怎样越来越保守的。”埃利希曼说。

听说家庭不会成为在共和党谋职的阻碍以后,卡梅隆大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