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2 缺陷 1961-1962年 第十二章(第2/7页)

戴夫很羡慕。他没学过法语,也没到上大学的年纪。他的成绩在班上是最后一名。父亲对他非常失望。

杜杜问加斯帕:“你父母现在在哪儿?”

“在德国。他们随军队在全球轮值。我爸爸是个上校。”

“竟然是上校!”杜杜惊叹道。

戴夫的姐姐伊维附着他的耳朵说:“小贱人,她以为自己在干什么?她先是对你暗送秋波,然后又和一个比她大上五岁的人调情。”

戴夫没说话。他知道姐姐倾心于加斯帕。戴夫本可以借此来嘲弄伊维,但他忍住了。他喜欢伊维,更重要的是,他可以记下这件事,等到下一次伊维拿他开涮的时候再说。

“必须是个贵族才能进上议院吗?”杜杜问加斯帕。

“再古老的家族也会有第一代,”加斯帕说,“不过现在英国已经有了不世袭的终身贵族制度,莱克维兹夫人就将是个终身贵族。”

“我们要向她行屈膝礼吗?”

加斯帕笑了。“呆瓜,我们用不着行屈膝礼。”

“女王会来参加仪式吗?”

“不会。”

“太让人失望了。”

伊维小声骂了句:“装疯卖傻的臭娘们儿。”

一行人走进上议院入口处旁的威斯敏斯特宫。一个穿着平膝短裤和长筒丝袜宫廷服装的男人在门口迎候他们。戴夫听到祖母用抑扬顿挫的威尔士口音说:“老掉牙的制服标志着我们的制度需要彻彻底底的变革。”

戴夫和伊维经常去议会大楼,但这对杜瓦家的人来说却是第一次,他们对看到的景象赞叹不已。杜杜忘却优雅,惊叹地说:“这里的地砖、花纹地毯、墙纸、木制板条、彩色玻璃和石雕上都做了装饰,真是太了不起了!”

加斯帕饶有兴致地看着杜杜:“这是典型的哥特复兴式建筑。”

“哦,是这样吗?”

戴夫开始对加斯帕试图在杜杜面前表现的行为感到生气了。

一行人分成了几拨。大多数人跟着引座员上楼,走进一条能俯瞰辩论厅的长廊,艾瑟尔的朋友们已经在那等着他们了。杜杜坐在加斯帕身边,但戴夫设法坐在了杜杜的另一边,伊维挤在戴夫身边。戴夫经常去威斯敏斯特宫另一边的下议院,但上议院更为华丽,皮椅是红色的,而不是下议院的绿色。

等了很长一段时间以后,楼下一阵喧闹,戴夫的祖母和四个司礼员站成一列走进辩论厅。艾瑟尔和司礼员都穿着带有毛皮装饰的长袍,显得有趣极了。杜杜说:“真是大开眼界!”戴夫和伊维却在一边嬉笑不已。

队列在王座前停下,祖母毫不费力地跪在地上——她已经六十八了,但动作依然利索。司礼官大声朗读着手里拿着的卷轴上的大段内容,戴夫的妈妈黛西向杜杜的父母——高大的伍迪和微胖的贝拉——小声解释着仪式的内容和含义。戴夫却一点没听,他觉得这都是在胡说八道。

之后,艾瑟尔和四个司礼员中的两位坐在了辩论厅的一条长凳上。这时,仪式最有趣的部分开始了。

坐下之后,他们马上站了起来。他们脱下帽子鞠躬,然后又坐下戴上帽子。之后他们又像牵线木偶一样重复了一遍这一整套动作:起身,脱帽,鞠躬,坐下,戴帽。这时戴夫和伊维忍不住大笑起来。接着楼下的人第三次重复了这套动作。戴夫听见姐姐语无伦次地说:“停下,快停下。”姐姐的话让戴夫笑得更欢了。黛西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但她自己也觉得这套仪式太过滑稽,最后也忍俊不禁地笑了。

过了好一会儿,仪式终于结束了,艾瑟尔离开了辩论厅。家人和朋友们全都站了起来。戴夫的妈妈带众人走过几条走廊和几段扶梯前往地下室的聚会现场。戴夫朝角落看了看,发现他的吉他静静地躺在那里。戴夫和伊维将在酒会上表演,但伊维是主角,他只是伊维的伴奏师。

很快,地下室里就聚集了大约一百个人。

伊维找到加斯帕,开始问校报方面的问题。谈到加斯帕感兴趣的话题,氛围越来越烈,但戴夫知道伊维肯定不会得偿所愿。加斯帕是个懂得保住既得利益的人。现在他免费住在设施豪华的威廉姆斯家,到就读的大学只有短短几站路。在玩世不恭的戴夫看来,加斯帕不可能会动摇,和房东的女儿谈恋爱会破坏现在舒适的生活。

但伊维帮了他一个忙。没有了加斯帕,戴夫可以大大方方地追逐杜杜了。戴夫给杜杜拿了杯姜汁啤酒,问杜杜觉得刚才的仪式怎么样。杜杜没有拿他的啤酒,而是偷偷地在软饮料里倒了点伏特加。没一会儿,艾瑟尔进来了,地下室里响起山呼海啸的鼓掌声。艾瑟尔换上了平时穿的红裙子配红大衣,银发上戴着顶小帽。杜杜小声说:“她以前一定是位美若天仙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