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舞蹈【149】(1979年2月15日)(第8/15页)

金·克拉克,你撒谎。

你正在撒谎。许多事情确实发生过。但你没有对那男人说任何话,甚至连哼都没哼一声。你只是撩起裙子,脱下内裤,祈祷他没有梅毒。而他很紧张,那么紧张,你意识到你多半是第一个屈服于威胁的女人,他不敢相信他的好运。你没有读秒,你拍着他的后背,帮他找到节奏,不去想他老婆,他最后射精的时候,你甚至有点可怜他,因为他知道你必须走出那扇门,经过他的下属。而你还没有看护照,因为假如看了,就连那张难看的相片也会让你扪心自问是否值得。值得吗,金·克拉克?值得,他妈的非常值,别再问我第二遍了。我愿意再操他一次,把他的鸡巴放进我嘴里。我甚至愿意舔他的屁眼,现在是1978年。是一九他妈的七八年,一个女人必须明白,有时候想要前进就必须凿穿。我来到蒙塔格湾的时候,我知道不管是坐飞机还是躺棺材,我都一定会离开这个国家。你以为你逮住我了,牙买加,对不对?你以为你真的逮住我了。哈,来亲我血逼的屁股吧。妈的,冰箱上全是紫手印——要洗多少次才能完全洗掉?

又开始等热水。站在淋浴头底下,听着水管哼哼唧唧。这个该死的国家。每天你最需要用水的时候就会停水。真希望屋子背后有条河,我可以像乡下女人那样去河里洗澡。太他妈了不起了,就在我最需要洗澡的这个下午。在我男人回家前洗掉这个男人的痕迹。我为什么没有更多的感觉?为什么没有?我试新菜的时候心跳都比这个快。也许我使劲捶打几下或者多捶打几下,血液就会充满良知应该占据的空间。你不明白吗?我真的想感觉到一些什么。我希望我的心脏在愧疚不依不饶的催迫下狂跳。会愧疚就还有一些意义。我要擦拭多少次才能擦干净?我愿意用什么去换现在就来水。求求你,在他回家前来水吧。不来?哦,那就算了吧。他回到家,我很快就做好晚饭,我会把玩他的头发,假装漫不经心,他会喜欢我这样。也许我会唱《跳舞女王》,他知道我有多么喜欢那首歌,或者安迪·吉伯也行。也许收音机里会响起《影子舞蹈》,我把他从椅子上拉起来,说陪我跳舞,宝贝儿,他会说金·克拉克,不,小亲亲,你确定你还好吗?我会给他看签证。

不。那是个糟糕的主意。你已经告诉过他你有签证了,傻瓜,他又没问你。现在给他看签证,他会发现印章是上周才盖的。再说他还没百分之百地确定说你能和他一起走。但他为什么需要说呢?我们同居了这么久,他不能转身就走吧?他会不会在练习,看哪一种分别方式引出的泪水最少?哪一种不会让我想杀死他?他会不会对着镜子练习?金·克拉克,假如你还有脑子,这会儿早就把自己弄怀孕了。假如今天开始停药,到他决定离开的那天,我能不能怀上?今天我要喜爱他的头发,问他我应该什么时候开始收拾行李。

金·克拉克,你走错了一步棋。金·克拉克,闭嘴,别站在淋浴间里了。我要涂护发素。应该在这儿涂还是去美国涂?所有事情都必须这么决定。我应该在这儿做还是去美国做。耶稣基督,等我厌倦了十三频道,我该怎么办?等我厌倦了麦片,不,不叫麦片,叫糖霜玉米片。等我厌倦了抬头看直插云层的摩天大楼。等我厌倦了扔面包只是因为放了四天而我想另买一条。等我厌倦了手指蛋糕、候司顿、丽佩色玛克、蛋袜和露华浓【161】的所有产品。等我厌倦了从晚上一觉睡到早晨,在咖啡的气味和鸟儿的啁啾中醒来,听见查克说睡得好吗,小亲亲?我说好极了,我的甜心——而不是彻夜盯着黑暗,听着钟表嘀嗒,因为一旦入睡,梦魇就会来追赶我。我怎么记得我们要停止这种胡思乱想了呢?金·克拉克。说真的,思考是个狡猾的婊子。因为所有念头都会带你走向那个念头,而你绝对不会再去动那个念头,听见了吗?永远不回头。只有愚蠢的娘们儿才走回头路。

——我爱这个国家。你们这些人身在福中不知福。不过你们的总理确实满脑子狗屎,你们这些人怎么会投票选他连任的?

——你能不能别说“你们这些人”了?

——对不起,小亲亲,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不,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我没有投票选他。

——可是——

——别再说“你们这些人”了,就好像我是牙买加全体人民的代表。

——呃,只是一种说话方式。

——那就好好说话。

——妈的,你今天早上是吃火药了吗?

——你很了解我们这些人,每一天都是一个月里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