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2/5页)

“说。”

“跟传媒集团的投资比例要重新谈,项目的整体构思和框架我来操刀。这种打着羊头卖狗肉的招数,你如果要坚持我就不做了。”覃珏宇扬了扬手里的策划书,随手就扔在了茶几上。

覃婉宁当然知道这所谓的挂羊头卖狗肉是什么意思,这年头房地产要赚钱,讲的就是低价圈地高价卖房子。容积率绿化比例都是骗人的,能在有限的空间里建出无限多的房子才是赚钱的不二法门。文化地产只是个噱头,只是为了在投标中拿到更好的贷款政策和优惠,至于地一旦批下来了,还不是你想修多少房子就是多少房子的事儿。

“你有什么想法?”覃婉宁没有动气,静待下文。

“只是一些很零碎的想法,但我只能说我的想法跟你常规的想法分歧很大,如果你没有打算让我独立负责,行使完全的控制权,那我现在就可以拒绝你的提议。”

“你在威胁我?”

“你也可以看做是我在争取自己的利益,不过既然你一直想着让我到恒威来帮你,你难道没有想过先试用一段时间?这个项目说大不大,对于恒威来说,也不只是靠着这个项目来挣钱,我们就当拿这个项目做一次沙盘演戏好了。做好了,我们再谈下一步的事情,如果我做砸了,相信你在考虑接班人的问题上会更加慎重。”

“如果你铁了心要做砸呢?”

“如果你认为你的儿子是一个不学无术,拿几亿资金的项目当儿戏的纨绔,我也不否认有这样的可能。”

覃婉宁深吸一口气,手指在桌面上敲了几下,“好。我答应你。”

当晚,一家三口一起吃的饭,饭桌上不谈公事只聊家常。小姨一边给覃珏宇夹菜,一边念念有词,“珏宇呀,你什么时候把女朋友带回来给小姨看看呀?”

“小姨,我要有女朋友,你还不是第一个知道的人。”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呀?”小姨想起覃珏宇小时候就爱粘她,一直当她是知心姐姐,高中的时候学人家谈恋爱,连送什么礼物给女朋友都要小姨给他当参谋。这几年在国外倒是没听他怎么提了。

一般来说,覃婉宁都不会加入这样的讨论,但今天却插了一句,“你也不小了,明年就26了,如果有看得顺眼的女孩子可以先给你小姨通通气,就算没有,也让小姨帮你物色物色。”

“妈,现在说这事还为时尚早。”

“早什么呀早,你还记得小时候咱们还没搬家的时候隔壁住的老王的女儿,就是小学还跟你是同班同学的那个女孩儿?人家孩子都5岁多了,珠圆玉润的,我那天做SPA的时候看见她,差点就没认出来。”小姨接着话茬就聊开了,“哎,要不是你这几年在国外,小姨我鞭长莫及,还能让你现在还在打光棍呀?”

“小姨,你先把自己嫁出去再说吧。”覃珏宇头疼无比。

“你小姨我是独身主义,别动不动就拿我跟你比。”

“什么独身呀?我看是花心还差不多,四十多岁的人了,心都玩野了,一点都没想着收回来。”杨婶从厨房里盛汤出来,刚好听到那句,嗔怒道“别把我们小宇带坏了,人家可是根正苗红的好青年。”

“就他?十多岁就知道哄女孩开心了,他还根正苗红?十六岁就泡酒吧追女孩了,我看是在国外这几年洋妞看过了,都看花眼了。”

“小姨,你说些什么呢。”覃珏宇老脸一红,最怕小姨把他少不更事的荒唐事拿出来调侃。

“我这不都在夸你么?”小姨敲了一下覃珏宇的脑袋,不管这孩子长到多大,在她眼里都是少时那个粉雕玉琢的小侄儿。

一家人就这么嘻嘻哈哈地吃了一顿晚餐,吃完饭覃珏宇回了自己的房间,才想起照片还在相机里,今天直接就从机场回来了,还没有来得及回报社导照片。想着想着就想岔了,他不在的这几天,她在做什么呢?《名仕》杂志社是呆不久了,如果他再提出辞职,她又会说些什么呢?

在遇到池乔之前,覃珏宇的人生是轻松而惬意的。衣食无忧的恒威太子爷,不管他如何排斥这样的称呼,但也不得不承认他一出生就注定了拥有比大多数穷极一生都无法拥有的地位和财富。一个男孩,家境好,有修养,相貌英俊,很容易会获得异性的亲睐。他不是没有荒唐过,第一次追女生,一出手就是价值上万的手机,那还是初一;十六七岁的时候对所有成人禁止的东西都充满了本能的好奇,在酒吧里一掷千金,歌舞升平。他什么都会一点,知道一点,但好像好奇心一过,这事儿就淡了。在国外读书那几年,他也住过没有暖气的房子,德国的冬天最冷的时候零下十几度;因为语言不通,每每听闻要考试,只觉得心有万千沟壑,头有千顷重;后来逐渐适应了,也会开着摩托车在不限速的高速公路上享受奔驰的快感,也会捏着一张全境通的火车票,假期的时候走走停停,去巴登巴登,看科隆大教堂,兴致来的时候背着一登山包跟着朋友就上了阿尔卑斯山。自由,惬意,他没什么企图心,也没什么野心,普世的成功标准对他没有任何意义。当然,在同一类人看来,覃珏宇或许太胸无大志了些,但在普通人看来,这样所谓的胸无大志的废柴生活也是建立在顺风顺水优渥的基础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