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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买船也是个明智的选择。他可以住在船上。买船的文件齐全,海岸警卫队一般不会检查这样一艘船,所以他不太可能面临难堪的询问。如果一个人能消遣一艘四十尺长的大船,人们便认定他不是坏人。我早就发现,对各种离经叛道之徒来说,“缺角同花”是个惬意的总部。你可以避开大多数恶心虫,不必回答什么问题,让下一波海潮带你远去。

但是有一个问题,也许小艾伦意识不到。任何超过二十尺长的登记奢侈品都会引来税务官员的浓厚兴趣。他们要查清楚这东西有没有逃税。艾伦那种现金交易也许会令佛罗里达州杰克森维尔某个小官员感兴趣,执著地想和游居海上的安布罗斯·A·艾伦聊聊。

但首先,他得找到艾伦。

不知道我能不能抢先找到他。

我来到海湾道酒店。这家酒店在大陆上,规模不大、安静、低调而华丽。小小的大堂像是个私家客厅。一个脸色苍白的服务员听了我的问题,然后溜进暗处,一去好久。他回来后,说A·A·艾伦三月在这里住了五天,走的时候没留新地址。他登记时用的地址是坎多岛邮局。他住的是301房,酒店里最小的套间之一。我们互相笑笑。他优雅地用手遮住一个哈欠,然后我走出他隐晦的冷淡,走入迈阿密湿热嘈杂的下午。

接下来是个选择题。我不想过快靠近小艾伦。在跟踪猎物的时候,你最好知道它吃什么、在哪喝水、睡在什么地方,它有没有什么危险的习惯,比如掉头袭击捕猎者。我不知道还有哪些问题要问,但我知道去哪寻找答案。凯西、她的妹妹、阿金森太太,也许还有堪萨斯的一些人。找一个戴维·巴里许久之前的战友也许会带来些有趣的发现,巴里中士显然发了战争财。此时已过四点,我一直在想该问凯西哪些问题,于是开车回房船。我把艾格尼丝小姐停在家门口,因为晚上我要驾着她去见凯西·克尔。

我脱得只剩游泳裤,在船顶忙了一小时,把上层甲板靠码头那边的破帆布拆下来,换上特别定制的尼龙布,再用绳子穿过铜环孔,绑在桅杆和甲板的绳栓上。太阳暴晒,汗如雨下。还差最后一个地方,我就可以把整层该死的甲板搞定,之后我要给甲板铺满树脂塑胶,看上去就很像柚木甲板了。也许,经过年复一年的辛勤劳作,每周忙活四十小时就能把船打理好。

这艘船是我在棕榈滩的一场朋友牌局上赢来的,一连打了三十个小时,累得要死。打了十个小时之后,我输得只剩桌上的钱,差不多一千二。在一局梭哈牌中,我先是拿了一对2,梅花2没开,红桃2开着。接下来三张牌是红桃3、7、10。这局只剩三个人,他们熟知我的套路,知道我没开的牌里一定有个对子,或者一张老幺或老K。其中一人打出一对8,还有一人用最后一张牌凑成了一对4。一对4看到一对8,于是跳过,我在当中,压了牌局上限的六百美元。一对8想了很久,最后断定我不是在唬人。因为我手头只剩那点钱,唬人太危险了。他断定我只是假装在唬人,想唬得他一开牌,发现我一手同花,没开的牌里还有一张老幺或老K压阵。所幸那两张牌在那一把里都没出现过。

他退出了。手上有一对4的那位其实有两个对子,最后也不情愿地下了同样的判断。我把桌上的钱拢过来,把我的牌遮起来扔给庄家,但原先盖着的那张牌却被手指碰翻,是黑桃2。那一刻,我知道他们会记住这副缺角同花,而且会为我之后的好手气买单。这正是接下来的二十小时里所发生的,我拿了很多好牌,面前的钱越堆越高。在最后的几个小时里,我借了一万块给大输家,他用自己的房船作抵押。输光之后,我又借了一万给他,再输光,我借了他最后一万块,那艘船就归我了。然后他又想要一万块,还拿他的巴西情人作保,他的朋友们把他拽走,让他冷静冷静,牌局宣告结束。我以打开自己手气的那副牌命名到手的房船,卖掉了空间局促的“游荡者”。

忙完船上的活,我泡了个温水澡,配上一瓶冰凉的多斯·埃奎斯,那无可比拟的墨西哥黑啤,然后换好衣服,迎接夏季的夜生活。黄昏刚至,莫丽·贝阿来了。她手握高脚酒杯,微醉而甜美,太阳把她晒得红嫩嫩。她还带了个肤色黑亮、笑个不停的小妞来看我可爱的小船。爱笑的小妞叫康妮,她不是德州人,而是从新奥尔良来的,但也是那一类人,爱玩爱耍,活蹦乱跳,像个小女孩。她们之间的眼神与暗讽让我相信,她从莫丽·贝阿那里打听到我,对我完全认可,然后为了我和莫丽争风吃醋,最终取胜。她盘算好送莫丽回到泰戈那里,自己留在我的船上。我带她们绕船看了一圈,然后统统轰走,再把船锁上,到城里一家餐馆吃东西,那里的牛排卖给游客人和本地人是一个价。我吃完就出发去“迈尔海滩”的巴哈马厅,主持人乔·米瑞斯为我们带来“夏季盛演”,节目有席兰·莫琳的摄魂歌声,以及苏琪·麦克考和她的岛屿舞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