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深层理性的寄生虫

欧洲布谷鸟拥有独特的叫声,布谷鸟闹钟的声音让它闻名于世。不过尽管如此,布谷鸟也绝不会获得最佳父母奖——大多数鸟类都会耐心地趴在鸟蛋上温暖和保护它们,而布谷鸟会直接把自己珍贵的后代放到陌生的鸟巢里。为了欺骗别的鸟类替代自己抚养幼鸟,布谷鸟会狡猾地把毫无戒备的宿主巢中的蛋搬走一只,再换上一只自己的蛋——这只蛋看上去通常跟被偷走的那只很相似。

然而,骗局还不只是如此。小布谷鸟孵化出来后,它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把巢中其他的蛋都推出巢外,使自己成为唯一的幼雏。等其他幼雏都消失后,它的养父母就会把所有的关爱都给予这唯一的孩子。被骗的养父母一般是体型较小的苇莺,它们似乎注意不到自己抚养的是只冒名顶替的幼雏,而小布谷鸟很快就会长到苇莺的两倍大。其间,慈爱的养父母会夜以继日地辛勤觅食,满足小布谷鸟贪得无厌的食欲。

布谷鸟是一种恶毒的群居寄生物种,它辗转利用其他鸟类的适应性倾向为自己的利益服务。不过寄生现象在动物世界并不罕见,事实上每种成功的生物都会吸引到各种寄生物——水蛭、乞丐、偷渡者、操纵者都想分享其进化的成功。人类同样不能无视寄生物的存在,我们身体上的寄生物从微小的单细胞有机体到其他人类,不一而足。

同类寄居者常常以各种投机者的形式藏匿于我们中间,他们或披着宗教的外衣,或打着宗教的幌子,或西装笔挺、道貌岸然。但这些恶人并没有把“蛋”藏在我们的“巢”中,而是蓄意偷窃我们巢中的“蛋”。

想想前纳斯达克主席伯纳德·麦道夫,他炮制了美国历史上最大的诈骗案,骗走了投资者的180亿美元(别看错了,不是1 800万,虽然1 800万也不少,但毕竟比180亿差了1 000倍)。就像布谷鸟利用其他鸟类的适应性本能一样,麦道夫也利用了其他人类。布谷鸟欺骗其他鸟类的方式是产出与对方类似的鸟蛋,而麦道夫欺骗的人也都是他的亲戚朋友。作为一个高端犹太人俱乐部里备受尊敬的会员,麦道夫将俱乐部的其他成员作为诈骗目标,包括史蒂文·斯皮尔伯格、埃利·威塞尔、莫特·楚克曼和弗兰克·劳滕伯格,还有叶史瓦大学和美国犹太复国主义妇女组织。麦道夫以内部人的身份向信赖他的人提供“特别的投资机会”。虽然人们通常都会怀疑那些听起来好得不真实的机会,但“麦道夫也是犹太人”成了他们信任他的理由。这种圈子内部的亲密关系也让人难以开口追问。向圈内人询问具体信息就像是要求亲爱的姨妈开收据一样——你肯定不会质疑家人。然而麦道夫并未帮助圈内人,反而用“庞氏骗局”骗取了他们的资金,谎称他们的投资已价值650亿美元。

人们把积蓄交给不该信任的人的原因,和他们花钱买不需要、负担不起的东西的原因惊人地相似。在所有物种中,成功的生物和寄生物之间都存在竞争,我们的各个次级自我之间也是在相互竞争,这就会让外人伺机从中渔利。无论是伪装成乐于助人者、有爱心的政治家,还是友善的企业,这些操纵者都会拿人类的古老智慧对付我们,伺机从我们的进化需求中牟利。如果能发现他们不想让我们知道什么,就可以保护自己不受这些恶意行为的伤害。

寄生利用链

大多数人都不想跟“利用”扯上关系,但利用并不总是单向的,有时利用者也会有所回报。以小丑鱼和海葵的关系为例,小丑鱼逡巡在海葵有毒的触角周围,利用海葵来保护自己的安全。作为回报,小丑鱼会帮海葵吃掉危害它健康的微寄生物。小丑鱼得到了安全和食物,而海葵得到了必需的清洁服务,从而实现了双赢。生物学家把这种双向的利用称为“互惠共生”,双方可以互利互惠。

在其他情形下,利用者对被利用者可没有太多好处。例如当甲虫想去更好的牧场时,就会附着在野牛的背上搭个便车。生物学家称这种单向的关系为“共栖”,其中一方受益而另一方既不受益也不受害。印鱼和鲸鲨之间的紧密联系就体现了这种关系。印鱼的头部长有吸盘,它们借此吸附在鲸鲨身上;鲸鲨吃东西比较粗心,当食物从鲸鲨口中飘走时,印鱼就会离开鲸鲨的身体,食用那些漂浮的海鲜残渣。在这种吸附关系中,印鱼获益,而鲸鲨既没有受益也没有损失。

但是,有时利用者也会损害被利用者,例如蚊子或虱子会吸食哺乳动物寄主的血液。生物学家称这种关系为“寄生”,即一方受益而另一方受害。大多数寄生物的贪婪是有天生限度的,因为寄主的存活是寄生物自身福利的保障。如果寄生物过于贪婪,寄主就会死亡,例如病毒过于活跃就会杀死它们赖以生存的生物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