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 第六章 争相位,张仪逼走公孙衍(第5/11页)

张仪脸上一阵臊红:“是公子谋我!”

“嘿,得下便宜还卖乖,天底下哪有你这号人?”公子华就题发挥。

“好好好,”张仪连连拱手,“在下服你了。”看看日头,“在下这得告辞。一宵没回,我家香女放心不下呢!”

“我说张兄,”公子华却不撒手,“你就知道嫂夫人,难道就不问问昨夜良宵春梦,怀中是何人吗?”

“何人?”张仪心里一紧。

“未来的大秦陛下嫡亲御妹!”公子华盯住他,微微一笑,打趣他道,“紫云公主慧眼相中张兄了,在下这要喝上张兄的喜酒喽!”

张仪脸色陡变,许久,方才长叹一声:“唉,喝什么喜酒?公子呀,你这是拿在下朝火墙上推啊!”

多日不朝的秦公突然召请大良造公孙衍和上卿陈轸入宫觐见,二人皆吃一惊。

没有几句客套话,秦公就将话题扯到张仪的奏议上,紧盯二人道:“二位爱卿,天降祥瑞,右庶长等奏议寡人祭天祀地,寡人不敢逆天,但天地之祭,事关重大,寡人心中忐忑,今召二位爱卿来,是想听听二位高见,请二位畅所欲言。”

公孙衍、陈轸互望一眼,各自低首。

候有一时,见二人仍不开口,秦公直接点将:“公孙爱卿?”

“君上,”公孙衍拱手道,“张仪所奏,微臣以为有三不妥。”

“哦?”惠文公身子前倾,“爱卿请讲!”

“其一,”公孙衍直抒胸臆,“天降祥瑞,皆为传言,微臣使人探访,迄今尚未取到实证。秦法,无证不立。其二,山东列国皆已并王,君上此时南面,是步列国后尘,既无新意,亦难收奇效。其三,当年君上与苏子在论政坛上所辩,必已广播天下,列国皆知。”

公孙衍显然有意和张仪对着干,一连列出三条反驳奏议,条条直中靶心。第一条,在秦国,秦法为大。张仪想得周全,却未虑及此条。第二条,等于复述惠文公自己在朝堂所言,以上意驳张仪。至于第三条,则是把张仪所奏彻底堵死。

这三条反驳显然出乎秦公预料。

秦公捋须长考,场面一时冷清。

沉思良久,秦公抬头,看向公孙衍:“爱卿可有长谋?”

“微臣以为,”公孙衍顺势说道,“六国合纵谋我,大敌虽去,危局未解,我当以三策应对,一是韬光养晦,储粮备战;二是结交列国,稳定戎狄,化敌为友;三是取苏子之谋,在合适时机帝临天下,以盖群雄。”

“爱卿之意是,不王而帝?”惠文公目光质疑。

“这……”公孙衍听出话音,不好再说下去。

“对张子所奏,陈爱卿意下如何?”惠文公略顿一下,转问陈轸。

“回禀君上,”陈轸拱手奏道,“天降祥瑞,必有实证,君上可旨令呈供。天地之祀,既关天地,当听天意,君上可赴太庙卜卦!”

“爱卿所言甚是。”惠文公连连点头,拱手辞客,“寡人有扰二位爱卿了!”

公孙衍、陈轸拜别,一同退出宫门。

步下殿前台阶后,公孙衍显然不屑与陈轸同行,迈步正欲走去,陈轸住步,朝公孙衍拱手揖道:“公孙兄留步!”

“哦?”公孙衍亦顿住步,扭头看过来,却没还礼,“是陈大人呀,兄不敢当,请问何事?”

“在下略备薄茗一壶,欲请大良造赏脸品鉴!”陈轸再次拱手。

“品鉴不敢,”公孙衍略一拱手,“谢陈大人厚爱。只是在下冗务在身,敬请宽谅。”言讫,转过身,大步而去。

陈轸晓得公孙衍仍在记恨当年之事,望着他的背影怅然一叹:“唉,公孙兄,似你这般胸襟,连一个陈轸也容不下,哪里能是张仪对手?”摇摇头,径投嬴虔府中去了。

此后数日,在张仪、樗里疾、公子华等发动下,众多朝臣纷纷上奏,各个郡县均有祥瑞异象报奏,证物证人也都陆续送抵咸阳。大良造案头摆满各地传来的异象奏闻及群臣奏请祭天的奏章。

直到此时,公孙衍方才明白自己做了蠢事,正自追悔,府门外一片喧嚣,一队宫卫旋进院子,荷枪侍立。公孙衍慌里慌张出迎,刚出堂门就见惠文公健步走入,赶忙叩地迎驾,被惠文公一把扯起,挽臂入堂,分主仆坐了。

“公孙爱卿,”惠文公客套几句,眼角斜向案前一堆奏章,直入主题,“你这儿的奏议不少嗬。”

“启禀君上,”公孙衍拱手道,“微臣正欲进宫,向君上奏报此事。”

“呵呵呵,”惠文公朝他笑笑,“不想寡人先行一步了。”指向奏议,“就案上这些,爱卿是何观瞻?”

“君上,”公孙衍再次拱手,“天降祥瑞,异象纷呈,证人证物微臣这儿全齐备了。前几日,微臣使人夜观天象,斗转星移,斗柄正对秦野,紫微闪烁异常,此乃帝王气象。天意不可拂,民意不可违,是以微臣以为,君上可以祭天,南面称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