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 第六章 争相位,张仪逼走公孙衍(第11/11页)
“大良造呀!”张仪脱口而出。
“嗬!”秦王呵呵朗笑起来,“爱卿这是长了千里眼、顺风耳啊!”
“非也。”
“咦?”秦王歪头看着他,“既然未长,爱卿何以晓得寡人已得大良造为相?”
“是大良造自己讲的。”
“哦?”秦王震惊了,“他是如何讲的?”
“大良造讲给上大夫,上大夫讲给公子华,满朝文武这也全都知道了。大家都在为大王欣喜,为大秦庆幸。”
秦王眉头紧皱,沉思良久,挥退张仪,密召公子华,查问张仪所言果然属实,心甚不悦,决定暂先晾公孙衍几日,让他多个思量。
翌日上朝,秦王颁旨设立左相府,拜张仪为左丞相,但未明确左相职责,更未旨令他辖制百官。明人一眼可见,既设左相府,就会有右相府。
公孙衍却不这么想。
三日之后,当公孙衍的辞呈摆在案头时,秦王方才追悔,反思自己身为君王,气量确实小了,赶忙召来樗里疾,让他前去劝留。
樗里疾赶往大良造府时,已迟一步。公孙衍将大良造府印等物及秦王所赐尽数封存,仅带身上佩剑及两个简陋行囊驱车往投东门去了。
樗里疾驰至东门,说是大良造已于一个时辰前出城。
樗里疾大惊,当即调转马头,赶回宫里。
“大王,”樗里疾详细禀过,谏道,“大良造不是性急之人,想必不会走远,若是快马追拦,尚来得及。”
秦王闭目有顷,叹道:“此人实意欲走,就让他去吧。”
“万万不可呀,大王!”樗里疾急赤白脸,“大秦国情,此人了如指掌。以此人之才,无论他去何国,都将是我大敌啊,大王!”
“以你之见,又该如何?”
“大良造挂印而去,不为争官,只为争个面子。如果大王能够屈驾请他,说句软话,成全他个面子,想他不会不念君臣之义吧?”
“你呀,”秦王苦笑一声,“真把公孙衍看作陈轸了!”
咸阳郊外,三十里亭,一车一马,辚辚而来。
一人驻足亭前,翘首以待。
车马近前,顿住。
见拱手而立的是张仪,公孙衍这才跳下车子。
“公孙兄,”张仪伸手指向亭子,“在下略备薄酒一樽,难成敬意,权为公孙兄饯行。”
公孙衍目光扫向亭子,见那里果然设有几案,案上菜肴齐备,一樽二爵均已摆好,嘴角浮出一笑,拱手道:“张兄好雅兴呢!只是,在下前路迢遥,无此闲暇,还望张兄谅解。”
“公孙兄不会连一桩趣闻也不想听吧?”张仪脸上挂着笑,伸手礼让道。
公孙衍哈哈长笑几声,大步走上亭子,撩起衣襟,在案前坐下。张仪亦笑几声,在他对面坐定,将一只斟满酒的爵递过去,自己端起面前一爵:“公孙兄,请。”
公孙衍接过酒爵,放在面前,目光直逼张仪:“在下好奇,还是先听张兄的趣闻吧!”
“好好好,公孙兄果是爽快人!”张仪亦放下酒爵,“这桩趣闻是,公孙兄之所以驾车至此,是因为在下的一句话。”
“是吗?说来听听!”
“在下听说大王欲拜公孙兄为相,先一步向大王贺喜了!”
“哦?”
“大王问在下何以知之,在下说,是大良造亲口所讲,大良造讲给上大夫,上大夫讲给公子华,满朝文武无人不知了。”
“哈哈哈,”公孙衍放声长笑,“张兄所讲,果是奇趣,在下佩服!”举起酒爵,一饮而尽,忽地站起,几步下亭,跳上车马扬长而去。
望着一溜渐行渐远的尘埃,张仪拱手作别,长叹一声:“公孙兄,非在下不容你,是在下不能容你,因为你我所志不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