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4/8页)

“谢谢你,戴。”爸爸说,“我是不是该把这话看作罢工行动的正式议案?”

“是。”

比利很惊讶爸爸这么快就接受了。他心里清楚自己的父亲希望避免罢工。

“表决吧!”有人喊道。

爸爸说:“在我把这个提案提交表决之前,我们需要决定什么时候罢工。”

哎呀,比利想,他还没接受呢。

爸爸继续说:“我们可以考虑从星期一开始。从现在起到星期一我们工作的这段时间,罢工的威胁可能会让董事们明白过来,我们或许可以不用损失工钱就达到目的。”

比利明白了,爸爸是想用推迟的办法作为第二种选择。

但莱恩・格里菲斯也得出了同样的结论:“我可以说话吗,主席先生?”汤米的父亲长着一个圆滚滚的秃头,四周有一圈黑发,还留着一撮黑胡子。他走上前去,站在爸爸旁边,面对人群,看上去两个人具有同等的权威。人们沉默了。莱恩跟爸爸和戴哭宝一样,属于说话时大家都静下来洗耳恭听的少数几个人。“我要问问大家,给公司四天宽限期是否明智?假如他们不改变自己的想法——看来这种可能性很大,因为他们从来都很顽固。然后,我们等到星期一,结果什么都没有实现,寡妇们剩下的时间却更少了。”他稍稍提高了嗓门以加强效果,“我说,同志们,我们必须寸步不让。”

下面一片欢呼,比利也加入了。

“谢谢你,莱恩,”爸爸说,“这么说,我这儿有两个提案了:明天就罢工,或者星期一罢工。还有谁要说话?”

比利看着父亲主持会议。接下来说话的人是朱塞佩・乔伊・庞蒂,是阿伯罗温男声唱诗班的领唱,他的弟弟约翰尼是比利的同学。尽管他有个意大利人的名字,但他生在阿伯罗温,说话的口音也跟这儿的人毫无二致。他也主张立即罢工。

爸爸说:“为了公平起见,有没有谁赞成星期一罢工的?”

比利不知道为什么爸爸不利用自己的威信说服大家。如果他坚持要星期一罢工,就有可能改变人们的想法。但如果他失败,就会陷入一种尴尬境地,不得不领导一场他所反对的罢工。比利觉得爸爸并不完全自由,不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大家开始议论起来。煤炭储藏量很高,因此管理层可以观望等待。可现在需求量也很大,所以他们也希望能卖的时候尽量卖。春天快要来了,到时候矿工家里就不再依赖限量供给的燃煤了。长久的罢工历史表明矿工是占优势的,但法律条文是倾向管理层的。

爸爸让大家讨论,有些人的发言显得单调乏味。比利想知道他父亲的动机是什么,猜想他可能希望大家头脑冷静下来。但最终他还是得让大家一起表决。

“首先,赞成不罢工的举手。”

有几个人举起手。

“下面,赞成星期一开始罢工的举手。”

很多人都表示赞成,但比利不知道这是否足以取胜。这要取决于有多少人会弃权。

“最后,赞成罢工从明天开始的。”

人群里一阵欢呼,大家的手举得高高的,密密麻麻在空中挥舞。表决结果一目了然。

“明天举行罢工的议案获得通过。”爸爸说。谁也没有要求计数。

会议就这样结束了。大家往外走的时候,汤米快活地说:“明天没有班上。”

“哎,”比利说,“也没有钱花。”

菲茨第一次找妓女的时候,他想去吻吻她——不是因为他想要这样,只是觉得应该要这样做。“我不接吻。”她唐突地说,带着伦敦腔。在那之后他再也没有这样做过。宾・韦斯特安普敦说很多妓女都不让亲吻,可一想到她们容许其他亲密行为却单单不能接受亲吻,难免让人感到奇怪,也许这种微不足道的禁忌为她们保留了些许尊严。

菲茨那个阶级的女孩不能在婚前亲吻任何人。当然,她们还是会的,但只在某种罕有的私密场合,比如舞会上一个突然空下来的侧室里,或者躲在乡间花园的杜鹃花丛里偷偷亲吻。这种机会稍纵即逝,容不得激情持续下去。

菲茨唯一好好亲吻过的女性就是他的妻子碧。她把自己的身体呈现给他,如同厨师奉上一个特制的蛋糕,浓香四溢,甜美可口,为他带来完美的享受。她随他怎么做都行,也没有任何要求。她的双唇任他亲吻,张开嘴巴让他伸进舌头,但他从不觉得她渴望着他的爱抚。

艾瑟尔吻得却像她的生命只剩下最后一分钟似的。

栀子花套房里,他们站在铺着防尘罩的床前,紧紧相拥。她吮吸他的舌头,咬他的嘴唇,舔他的喉咙,同时一手轻抚他的头发,紧握住他的脖颈,另一只手伸进他的背心里,掌心摩挲着他的胸膛。最后当他们气喘吁吁分开的时候,她用两手捧着他的脸颊,一动不动地抱着他的头,凝视着他的眼睛,说:“你实在太漂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