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青楼的功能(第3/3页)

诗词歌赋靠妓女传播,音乐舞蹈靠妓女表演,中国文学艺术的发展有着妓女的贡献,中国文学艺术的繁荣有着青楼的功劳。精湛的艺术和精致的建筑、精美的食品一样,也是吸引人们来到青楼的原因之一。

青楼还是重要的社交场所。

中国人的社交叫“应酬”。应酬这个词是由“酬酢”演变而来。“酬”是主人敬酒,“酢”是客人回敬,总之社交离不开酒。但是,单单有酒,是不够的,还要有陪酒女郎。醇酒美人,缺一不可,而青楼则恰好兼而有之。青楼女子,训练有素,既温柔多情,又口齿伶俐,弹得琴,唱得曲,说得笑话,还能打情骂俏。雅俗共赏,荤素杂糅,效果极佳。所以,古人的社交活动,不少都安排在青楼,而对青楼女子口才的要求,有时还超过姿色。

有两个例子很能说明妓女的口才。

大约是明宣德年间,三杨(杨荣、杨士奇、杨溥)当国,同任内阁大臣,人称“三阁老”。有一次,三阁老有“应酬”,由一位名叫齐雅秀的妓女陪酒。齐雅秀为了惹人发笑,故意迟到。三阁老问她干什么去了,她说在家里看书;又问她看什么书,她说是看《烈女传》。妓女看《烈女传》,自然荒唐之极,于是三阁老大笑说:“母狗无礼。”谁知齐雅秀答道:“我是母狗,各位是公猴。”此言一出,闻者无不拍手叫好,拍案称绝。原来,“公猴”谐音“公侯”。三阁老位极人臣,权倾朝野,当然是“公侯”。但“公侯”与“母狗”相对应,又怎么听怎么是“公猴”。齐雅秀既戏弄了宰相,又不怕追究,当然极富巧智。如果往深里一想,满朝“公侯”,不过只是“公猴”;“冠冕堂皇”,不过只是“沐猴而冠”,那就真是鞭辟入里,妙不可言了。

如果说齐雅秀是巧智中略带粗俗,那么,郭时秀便巧智中略带权谋。郭时秀是唐代名妓,与文士王元鼎感情极好。中书省参政阿鲁温也有意于郭时秀,有一次便半开玩笑地问郭:你看我和王元鼎比怎么样?郭时秀答:“参政,宰臣也;元鼎,文人也。经纶朝政,致君泽民,则元鼎不及参政;嘲风弄月,惜玉怜香,则参政不敢望元鼎。”这个回答实在太妙了。它既解释了自己的感情(王元鼎是多情文人,自然比较容易讨女人喜欢),婉拒了阿鲁温(您老人家是国家栋梁,自然不屑于儿女情长),又不得罪阿鲁温(国家栋梁自然比多情文人身份高,面子大)。这样的外交辞令,便是苏秦、张仪之辈,只怕也要自愧不如。

有这样才思敏捷、口齿伶俐的妓女作陪,社交活动能不生动活泼、大见成效吗?所以,自唐代始,许多礼仪活动都少不了妓女到场,而许多重大决策竟会在青楼酒店拍板。

以上种种,便是青楼的功能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