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影视化有关的那些事(第4/8页)

年轻的工作人员拿来一张稿纸似的东西,那上面写着我的台词。

“站在台上,把这上的内容读出来就可以了吧。”我问。

“是的,基本就是这样,不过……”年轻的工作人员挠挠头,“那个……希望您不要总低着头,最好能环视全场讲话。”

“但是不低头的话就没法念了呀。”

“嗯,所以……”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如果您能把台词背下来就最好了。”

“啊?!”

我大吃一惊,但是看到对方不住鞠躬说“拜托了”的样子,也不能临阵打退堂鼓了,只好勉强答应下来。

照本宣科与流利地背诵,这两者的压力是云泥之别。我心里七上八下,后悔没有选择出演寿司店客人,但是为时已晚。

而且,来到拍摄现场一看,又让我吃了一惊。偌大的阶梯教室里坐着两百多个群众演员,他们扮演学生,而我要在他们面前讲话——当然,这一切都会被拍摄下来。

“稍微有点儿磕巴也没关系,请像教授一样,有气势地发表讲话。”

泷田导演的指示就这一句,但是这个“有气势”是最难的地方。谁叫我一直以来都活得不够有气势呢。

练习了两三次之后,终于要正式拍摄了。汗水顺着额头流下来,化妆师急忙上前给我补妆。我出汗其实是因为在实际拍摄中为了避免杂音,必须要关闭空调的缘故。盛夏的教室里热得难受,而电影的季节设定又是春季,所以大家都穿着厚衣服。还有,那时虽然已经晚上八点多了,但是为了营造出白天的效果,窗外架设了巨大的照明设备用来照亮室内。群众演员们也都非常辛苦,不过最辛苦还是需要拍摄特写镜头的广末小姐。她身边总是围着一群工作人员,啪嗒啪嗒地朝她脸上扇凉风。

我的演技(如果那也能算演技的话)好歹帮助我一次就拍好了。我由衷地松了口气。要是在这种热带地狱里还连续NG的话,可真没脸面对工作人员和其他演员了。

我在休息室把妆卸掉,顿觉身心舒畅。广末小姐夸赞我:“您演得可真好!”虽然知道这是客套话,但我还是很开心——还是选择了有台词的角色好啊。

八月二十一日,我去日活摄影棚参观。上回满脑子都是自己怎么演好戏的事,根本无暇细看摄影棚的样子。

间濑制作人立刻带我入内参观。摄影棚里搭起主角居住的房屋布景。布景做得非常精细,就像样品房一样,连院子都有。

按照设定,主角的家是二层小楼,当然,二楼的部分另行搭建在别处。二楼是女主角的房间,墙上挂的画、镜框上贴的大头贴、桌上摆的照片等小道具都做得无比精致,让我很是欣慰。在故事中发挥重要作用的泰迪熊也好端端地摆在那里。

以前只在脑海中描绘过的场景真实地出现在眼前,虽然并非与原作分毫不差,但是我心中依然涌起一种不可思议的感动,就像初次踏上只在照片上欣赏和憧憬过的地方一样。责编H田小姐也兴奋得眼睛发亮。但是,工作人员却没有上次那么精神。不知为什么,片场好像笼罩着某种低迷的气氛。间濑先生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疑虑,他说:“由于连续顶着烈日出外景,广末小姐皮肤被晒伤得很厉害,昨天都到医院去了。拍摄计划被全盘打乱,所以大家才会有些紧张。”

原来如此,我总算明白了。

接着,间濑先生又说:“这几天拍到故事的高潮部分了,故事中的悲伤情绪也感染了工作人员。”

“哦,还有这种事啊。”我心里半信半疑。

这天拍摄的内容是故事高潮前的重要场面,我们在布景后观看。正式上场前的广末小姐还没有化妆,正如间濑先生所说,她的脸被晒得通红。我不禁为她担心起来。

休息的时候,我和小林薰先生闲聊。我提到高中时代曾希望从事与电影相关的工作,他一听便说:“你没进这个圈子真是太对了,如今在日本做电影的连饭都吃不上。”

一旁的间濑先生表情复杂。

正式拍摄终于开始了。广末小姐化好妆的脸蛋非常漂亮。

这时发生了一件意外。开拍不久,就传来“唧唧唧唧、唧唧唧唧”的虫鸣声。我和几位编辑都以为这是剧组安排的背景音,后来才发现其实是因为院子里布置了真正的植物,有几只混进去的虫子随意鸣唱起来。

导演下令解决掉这些虫子,于是年轻的工作人员就拿着杀虫剂来回奔走。负责音效的人说这种程度的杂音在后期制作时可以去掉,但是虫鸣声与人声的频率接近,所以与演员对白重合的那部分虫鸣声很难处理。

一阵骚动之后,继续正式拍摄。在大群工作人员以及我们这些看热闹人士的围观下,广末小姐和小林先生开始了充满悲情的对手戏。内容不便详说,不过我看到广末小姐真的哭了。看到她哭,我也心里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