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马背民族的一种遥祭(第3/3页)

行文到这里,我突然厌倦了自己这种伤感的情绪。本来我还想谈谈该小说后来吃官司、再后来某文学奖评选落选的事。两件事前后有关系。但是我决定不说了,这里只说高兴的事。我感激尊敬的编辑家朱珩青女士。她说,能写出《遥远的白房子》的作者,肯定能写出惊人的长篇的。这样我和作家出版社签约。该书写作途中,她又专程来催稿。她先是到四川寻找周克芹的遗稿,接着又从西安来到延安催稿。她对我说,世界上的事情件件都很重要,但是对你来说,重要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把《最后一个匈奴》这项“工程”完成。1993年5月19日,北京《最后一个匈奴》座谈会上,她穿着一套西装裙,站在会场的门口迎接来宾,年过半百的她像小女孩一样,梦幻般地微笑着。这一幕,也许我会记到死亡的那一刻。

北京座谈会上,国内的评论界大腕几乎悉数到场,他们给予《最后一个匈奴》以高度评价,给予这位涉世不深的写作者以真诚的鼓励,那年我整三十九岁。因为来的人太多了,我这里不一一写出来了,我怕记不全,丢掉了谁。不过有两个人我要特别说一下。一个是作家出版社常务副主编秦文玉。他已经于十多年前走了,在福州出的车祸。那是一个多么真诚多么敬业的编辑家呀!他主持会时,那嘶哑的声音长久地回荡在我耳边。另一个是《光明日报》社高级记者、散文家韩小惠,除报道《最后一个匈奴》在北京出版以外,还报道了陕西后来相继出版的几本书的消息。《最后一个匈奴》以及由它引发的文学界“陕军东征”,代表了长篇小说创作的一个高度。那是种种因素共同缔造的结果,有必然也有偶然的。1990年中国作家年会在延安召开,马烽在会上评价陕西文学底蕴深厚,必将有所作为,为当时的文学创造了较为宽松的创作环境。1985年,陕西作协召开了由路遥主持的长篇小说促进会,号召大家写长篇小说,口号是“文学的最后较量是长篇小说的较量”,鼓励大家像巴尔扎克、托尔斯泰学习,以柳青、杜鹏程这样的陕西文学优良传统承担者、创造者为榜样。随后,路遥写出《平凡的世界》,接着《最后一个匈奴》《白鹿原》《废都》先后问世。在媒体会后,《光明日报》上发表文学“陕军东征”的报道,由此掀起“陕军东征”的大浪潮。这也是纸质文学的最后一次辉煌,后来就开始悲催地边缘化了。

记得有一次,在北京见到柳萌老师,他问我怎么看当前的长篇小说创作。我说“陕军东征”时期曾经达到过一个高度,后来又从这个高度滑落了。该书给出版社带来了可观的收入。记得作家出版社常务副主编王文平对我说,那一年该社的工资、奖金、年终奖,主要靠的这本书。关于《最后一个匈奴》小说的话题,说到这里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