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乌拉山里(第3/3页)

大概会计同志在抓羊了,躁得羊不耐烦地大叫。忽然,他“哎呀”了一声,大概是哪只调皮的山羊用尖角顶撞了他,惹得奥托亨哈哈笑得喘不过气来。那么快乐、那么无邪、那么动人的笑声!恰似一只雾中掠过的唧唧鸟。

一串小铃铛撞击出的清脆的音乐吸引住我的注意力,那是蒙医高木扎布的毛驴呀!只有他的毛驴的颈脖间系着两只精致的小铃铛,快跑的时候,发出泉水那样美妙的声音。深山病家,只要听见铃铛响,便知道大夫来临而宽心了。现在,他匆匆忙忙到什么地方去呢?哪一家在焦急地等着他呢?可是,听,铃铛声哑了,有人在和大夫说话:

“高木扎布大夫!是到达拉盖去吗?”

“谁呀!呵!佳木苏书记!昨晚达拉盖的队长来告诉我,额尔登索大娘今天早晨要生产了。”

“我知道。我也到达拉盖去。听说他们今年打草任务完成得特别出色,我去开个会,总结一下经验。”

“来!骑上我的驴,它能驮起两个人。”

于是,铃铛又活泼起来了,向乌拉山的方向移动,最后,在我的耳边成为细微的悄语。

雾,还在飘流漶漫,恋恋地拥抱着山峰、牧村、草原……我倾听,倾听这雾中的音乐,在谱一支牧村晨曲。虽然在雾中,但是那明亮又光灿的新生活、新人物,在我的眼前却像图画一样地清晰。

图 戴敦邦

(原载1964年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