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1日,1944

降临节期间的华沙。一股非同寻常的气氛笼罩“第三帝国最后的胜利者”(那些镇压了“波兰家乡军”起义的华沙司令官的自称)。“政权”已开启不了什么局面,权力大限已至。人们很快就知道,这是一个最多再撑30天的体制——请问,该如何适应这种情况?

如此的权力没有边界。在某种意义上它随心所欲,因为没有时间留给可能的问责。几个星期以来虚假大行其道;收获的全是教训。只是,这些教训要留待何时?当一切都失去意义,人们并不会少犯错。

只有一小部分人面对现实:他们可以抓紧时间,为胜利者的审判做准备,很快就是波兰人的天下了。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可以准备好档案的移交;若稍加恩惠,或许还能为自己多赢得一位朋友,少一个敌人。他们还可以把之前的罪孽都推诿给其他的部门和负责人。好好把握最后的日子,这再明白不过的道理没人去做。生活中更常见的是,一个人在对往日的挥霍中走向新生。

德军驻扎区尚完好。佐利科夫的别墅纷纷被查封、接管。军需部长施米克尔先生是一个有品位的人,他把17—18世纪的家具用手推车弄到烟厂的仓库,其价值超乎想象。他成功搞到一列车,把挑选出来的宝贝悉数装上, 沿着哈尔茨山隧道的方向驶去。这个从未拥有过如此巨额财富的男人,在上衣胸前的口袋里,装着由铁路负责人签署的货物清单。

布里斯托尔旅馆位于德国占领当局行政中心的防御工事内,在这里,斯塔赫尔中将正忙着记录他的传奇经历,关于“在一个石头房子为主的大城市镇压叛乱”。笔记的章节主要按照“正确”和“错误”两个部分来组织。一位由波兰家乡军打入斯塔赫尔指挥部的老牌卧底略有文采,他将这位压迫者的备忘录译成波兰语。日后,它成为波兰秘密警察镇压城市起义的必备知识,一份在今天的伊拉克会让CIA眼红的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