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让经典只留在记忆中

道情原本是道人化缘时唱的歌,后来也成为了一种民间说唱艺术。

山门口的空地上刻了八个图案,是八仙的法器,其中的花篮、笛子、玉板、扇子、葫芦、宝剑、荷花,这七样都是大家能叫出名字的,但还有一种叫“渔鼓”,我第一次见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后来读一些讲述道情知识的书籍,在书上看到了图片,才知道是一种乐器,也是道人的法器。渔鼓和道情,是要一起说的。

“道情,乐歌词之类,亦谓之‘黄冠体’。盖本道士所歌,为离尘绝俗之语者。今俚俗之鼓儿词,有寓劝戒之语。亦谓之‘唱道情’。江、浙、河南多有之,以男子为多。而郑州则有妇女唱之者,每在茶室,手扶铁板,口中喃喃然。”(清代徐珂《清稗类钞》) 道情原本是道人化缘时唱的歌,后来也成为了一种民间说唱艺术,我在书上看到了比较喜欢的一些唱词,如:

“人临逼几时休,从春复至秋。忽然面皱与白头,问君忧不忧。速醒悟,莫回头,除身莫外求。价饶高贵作公侯,争如休更休。”这是在西夏天都海源出土的宋代耀州窑青釉小碗内壁所刻铭文。

“养成方见仙凡隔。神仙不肯分明说,多少迷人,海上访丹诀。”(北宋张抡《醉落魄·咏秋》)

“寒来暑往几时休,光阴逐水流。浮云身世两悠悠,何劳身外求。天上月,水边楼,须将一醉酬。陶然无喜亦无忧,人生且自由。”(北宋张抡《阮郎归·咏夏》)

宋代道情鼓子词多应时序节令,颇有情趣。张抡所作道情,或咏春夏秋冬,或咏山居渔夫,或论阴阳铅汞,文辞清丽,一派悠然,有《道情鼓子词》传世。

“北邙烟,西州泪。先朝故家,破冢残碑。樽前有限杯,门外无常鬼。未冷鸳帏合欢被,画楼前玉碎花飞。悔之晚矣,蒲团纸被,归去来兮。”(元代张可久《中吕·普天乐》)这词里就有家国之思了。

“闷与渔樵谈话,闲时汲水烹茶,药炉经卷老生涯。引清风栽竹子,锄明月种梅花,锁心猿收意马。”[1](明代无名氏)

“昨日东周今日秦,咸阳灯火洛阳尘。百年一枕沧浪梦,笑杀昆仑顶上人。”(元代范子安《竹叶舟》)

“踏踏歌,蓝采和,人生得几何?红颜三春树,流光一掷梭。埋者埋,拖者拖。花棺彩举成何用,箔卷儋台人若何?生前不肯追欢笑,死后着人唱挽歌。遇饮酒时须饮酒,得磨砣时且磨砣。莫恁愁眉常戚戚,但只开口笑呵呵。营营终日贪名利,不管人生有几何。有几何,踏踏歌,蓝采和。”(元代无名氏《汉钟离度脱蓝采和》)我尤其喜欢这一段。

“鼓声敲,敲渐低,曲将终,鼓瑟希,西风紧吹啼猿起。《阳关三叠》伤心调,杜老《七哀》写怨诗。此中无限英雄泪。收拾起浮生闲话,交还他鼓板新词。”这里有清代文康《儿女英雄传》里的道情。第三十八回记载了安老爷在涿州天齐庙听道士唱道情的场面,这一段里不仅记录了唱词,还有道士的打扮,唱道情的程序等,介绍得很全面。

“小子风尘奔走,不道姓名。只因做了半世懵懂痴人,醒来一场繁华大梦,思之无味,说也可怜。随口编了几句道情,无非唤醒痴聋,破除烦恼。这也叫作‘只得如此,无可奈何’。不免将来请教诸公,聊当一笑。”

简洁的科白[2],叙了叙生平,虽然说了等同于没说,但从字面上看,觉得很有趣,只可惜现今不能亲耳听到。听说蓉城还有艺人会唱道情,更听闻我们附近有个道士做法事都能用渔鼓打板,这技能还真值得学习。

[1]另一版本为“闷与渔樵谈话,闲自汲水烹茶,药葫芦经卷是生涯。清风栽竹笋,明月种梅花,锁心猿、收意马”,供参考。

[2]指戏曲中角色的动作和道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