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第2/2页)

她就这样,看了我很久。面罩里的嘴唇弯起一道弧线。

然后转头,望向窗户,抬手,很艰难很艰难地,用手指点了点面罩。

日期:2009-02-13 07:09:41

我头侧靠客车的窗户,高速公路的标牌显示,260公里,快到了吧。

呼出的气,在车窗蒙了浅浅一层雾。阳光并不耀眼,它穿过玻璃和雾气,就近乎精疲力尽,唉声叹气地打在我面庞。

那一夜如此短暂,然而再短暂,太阳还没在地平线探出一线,烟烟在三点四十睁开的眼睛,四点半就永远合拢。

离开病床和面罩的烟烟,全身绷带,坐在窗户下的草地上,头靠着我。她的打扮和姿势,象个动画片的人物,伤痕与死亡的距离,却比现实大多数人都狭窄。

她靠住我肩膀的头,从四点半开始,就一直轻轻往下滑。

我泪如泉涌,凌晨的风吹得人发颤,我尽量耸起肩膀,很轻微很隐蔽地上抬,要让烟烟的面孔,是对着天际的,是不会滑落的。为什么要很轻微很隐蔽地抬呢,因为怕被她发现。

我爱你的时候,要让每个人知道。

你离开的时候,我要装作不知道。

五点二十三,天际终于惨淡地亮了。

五点四十五,我把烟烟送回病床。

我白衬衫的肩膀,沾染了一点点血迹。泪水早就干了,却烙过布料,撕开皮肤,淌进血管里。

谁也不会知道,我在城市最边缘的宾馆,两眼望天花板,住了一个月。

客车一个颠簸,转入石子路,家乡连绵的槐树,在路边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