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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天气彻底凉了。
明明已经吃过晚饭了,肉子还在往嘴里塞炸鸡块。那是在吉德买来的打折熟食。饭后点心吃炸鸡块,不愧是肥婆的典范。
“肉子,你说家里是不是该放个体重计?”
“啊,小喜久,你青春期啦!”
“不是啦,是称你的体重。”
“不要啦!”
因为突然扭转身体,肉子的炸鸡块掉到了地板上。但她毫不在意,立刻捡起来吃了,就像只狗。我只得放弃,咕咚躺下来。
肉子一边把手伸向第二个炸鸡块,一边调大电视音量。
“你一辈子都别想结婚了。”
震惊。还以为这句话是在说肉子呢,况且还是听过的嗓音。
“小喜久,她又出来了,这个老外!”
我用手肘撑起身体一看,还是那个灵媒师。出镜次数真多。她坐在王座似的椅子上,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一个女艺人。她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贵了?
“这个人的名字叫什么来着?”
“达利西雅大师!你说别想结婚,究竟是为什么呀!”
女艺人替我回答了。我见过这女孩,是最近人气很高的偶像组合成员。
“因为你在上辈子,生了很多很多的孩子。”
达利西雅的日语比起之前看的那次更差劲了,身体好像也大了一圈。肉子舔着吃过炸鸡块的手指,漠然地盯着电视画面。那是她什么都不想时的表情,也是时常让我担忧的表情。
“上辈子?”
“没错。”
“上辈子,是哪个时代的?”
“不知道——”
“欸……怎么会这样?”
达利西雅不耐烦地眯着眼,注视着女孩的脸和她的身后。
“你上辈子生了太多的小孩,也结婚了太多次,所以没戏了。这辈子中场休息。”
这辈子中场休息。
还有那种人生吗?中场休息?人家根本不记得上辈子的事,说中场休息也只会让人徒增烦恼。
“你啊,曾经是个非常温柔的人。你生的小孩,大概,有十三个呢,全都是不同男人的小孩。不过你都很爱他们。你的牙都没了。你的……钙质?都被孩子吸走了。腰都弯了,因为生了太多小孩。不过你很爱他们哦。他们也很爱你哦,特别特别爱。”
肉子终于吃完了炸鸡块,说:“这个老外,讲起话来是不是比之前更蹩脚了?”
我说我也这么想。肉子不知怎的大笑起来。肉子的身体撞在桌子上,脏兮兮的餐盘都震颤起来。真是一片寒碜的光景,我心想。
“那些孩子们,现在还围绕在你的身边。”
“欸?是守护灵之类的吗?”
“不是啦蠢货!十三个人,全——部,都在你的身边呢。全——部都在你身边活着呢。”
“咦?咦……是谁?”
“你的父亲、母亲、爷爷、奶奶、父亲的兄弟姐妹、母亲的兄弟姐妹。”
嘿?肉子发出声音来。大概是刚才的大笑还残留了一点,她依旧满面笑容。嘴角“啾”地翘起来,是肉子特有的笑容。
“全——部都是你生的。上辈子。”
“是这样吗?”
“有几个人?”
“欸?你问几个亲戚吗?”
“不是啦!蠢货!啊,对哦。没错。亲戚,有几个人?”
“把爸爸他们也算进去?”
“当然了!蠢货!”
女孩掰着手指开始数数。会场上鸦雀无声。连肉子和我都闭嘴了。数完之后,那女孩把眼睛瞪得老大。她的表情已经回答了一切。
“十三个人。”
哇呀!会场沸腾了。肉子注视着我,接着不出声地说了句“好——厉害”。尽管肉子的表情惹人厌烦,但我明白她的心情。因为我也很惊讶。
“说是孩子,也不会一直都是孩子的。有的是父母生的孩子,有的是恋人生的,还有的是朋友之间生的。”
达利西雅胡言乱语着,咧开嘴露出牙齿。我想起了二宫。
“大家都是,一家人!”
达利西雅突然变得大声,害得肉子也“哇”地惊叫起来。我终于决定站起来收拾餐盘。看到我动起来,肉子也把双手“砰”地一拍:
“我也来收拾吧!”
“不用啦,肉子。你休息吧。”
“真的可以吗!”
让肉子来洗,食物残渣和洗洁精都会留在盘子上,让人多费一次功夫。
“小喜久,谢啦!”
肉子就像我对水族馆的大叔道谢时一样,说了声谢啦,接着继续盯着我。
“干吗?”我头也没回地问。
只听身后传来“呼”的大口吸气声。感觉是下定决心要告诉我什么事了。唉,她果然又交到男朋友了,我心想。
“小喜久,你知道月经吗?”
突如其来的这句话让我大吃一惊。
“当然知道!”我不禁回头答道。
不知为何,嗓门特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