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鹅之死》没你期待的那么迷人(第3/4页)
“噢,我的天啊……这个网站说我可能已经怀孕了。”我对着维克托大叫。
“因为那只冲向你的天鹅?”他不可置信地问,“你知道自己现在听起来有多么疯狂吗?”
“好吧,我多半(problemly)【77】 是太震惊了。我有可能会怀上水禽的孩子,上帝知道我的荷尔蒙现在正在干什么。我刚才找到一份医学杂志,上面说你在被天鹅攻击后,需要采取避孕措施(prophylactics)。天鹅那么阴险!”
维克托解释说,“prophylactics”泛指“防疫措施”,并不自动等于“避孕”。但我忙着想自己可能因为一伙天鹅而被迫怀孕,没空听他解释。维克托接着指出我用错了量词,一群天鹅不可以说“一伙天鹅”,只有乌鸦才可以说“一伙乌鸦(a murder of crows)”,而天鹅应该说“数鸣天鹅(a lamentation of swans)【78】 ”。但我非常肯定,这恰恰证明了我的观点。天鹅是哑巴,但与它搭配的量词的意思是“痛苦或伤心地哀叫”?如果这不是一种信号,那我就不知道什么才算是信号了。维克托说他同意我的看法,但他同意的并不是“这是一个信号”,而是“我不知道什么才算是信号”。
无论如何,这成为一个问题。从那以后,我每次靠近天鹅湖,都会害怕被那两只天鹅攻击——我给它们取名为小白和克劳斯·香蕉骗子。小白是两只天鹅中比较暴力的那只,但它们在有其他目击者在附近时,都不会采取任何行动,顶多有点挑衅地朝我走来。这大概是想让人们对我产生怀疑,这样在将来那场必定会发生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生的谋杀案里,它们就不会被当作嫌疑犯了。
那天之后,我每次回家都会慢慢地开车经过天鹅湖,而天鹅会瞪着我的车。我从它们身边经过(那时候,它们可能正在谋划如何敲掉我的汽车保险杠或者让我的刹车失灵),我摇下车窗,尖声叫道:“你别想惹我,小白!”不可否认,在一个豪华的、共和党人聚居的小区的中心地带,尖声喊出这样的话是你能做的最糟糕的事情之一。但我对于融入这种地方完全不抱希望,我已经放弃了。(实际上,我们的新邻居邀请维克托和我一起去参加一个“欢迎新邻居”聚会。这听上去很可怕,不过她接着提到这也会是一个共和党资金筹集会——这让我感到轻松,因为我有了不参加聚会的绝佳借口。我解释说,我是我们家里指定的非共和党人【79】 ,可是她说没有关系。于是我把我的第一本书给了她一本。一周后,我收到了她寄来的一封非常亲切友好的信,信里说她已经读了这本书,现在她明白了为什么我不能来参加聚会。所以,她没有在信里邀请我参加聚会,但用的是一种令我们双方都感觉很舒服的方式。)
维克托批评我,说我“假想”出来的天鹅对我的迫害是“冒牌货症候群”的表现。我确实在与这个问题作斗争。它大致上是指,你认为自己的所有成功都靠运气,大家随时会意识到,你其实是一个极大的失败者,你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厉害。这令我感到不安,因为大部分人认为我也就是个疯子,而我认为自己是个冒牌货,就意味着我相信自己作为疯子还不算成功——这种想法有点符合疯子的定义。不管怎样,我很肯定这些天鹅是冲着我来的。它们把我看作外来者——原本应该让它们更喜欢我,因为所有的天鹅一开始都是丑小鸭,但它们没有。这些天鹅显然已经忘记了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并竭尽全力确保其他人也都不再记得这件事。
似乎没有其他任何人与这些天鹅之间存在问题,但我依然确信,它们一逮到机会就会吃了你。维克托不同意我的看法,但我非常确定天鹅已经吃了很多人,它们真的很擅长吃人,那就是为什么从来没有人怀疑过它们。它们就好像不会飞的水禽建立的西班牙宗教法庭。实际上,我怀疑世界上大部分的失踪人口都是被天鹅吃掉的,吃得一干二净。维克托怀疑我喝多了。有可能我们都是对的。
但这还不是唯一的信号。
我们搬家后过了几周,游泳池终于修好了。一个特别的早晨,我独自在泳池里享受。当时海莉正在参加一个戏剧野营,而维克托出城去了。
位于游泳池后方的高大的石楠花树遮住了太阳,在微风吹拂下,发出沙沙的声响。不过,在没有微风的时候,它们竟然也发出了沙沙的响声。我直视着游泳池后方密集交错的10英寸长的树叶,意识到灌木丛里有人。石楠花树大幅摇摆着,传来一阵树枝断裂的声音。我尽量往远离灌木丛的方向移动。我突然听到有什么东西滚落了下来,随后看见一只巨大的松鼠绝望地拉住一根快要折断的树枝。我立即意识到这根快要折断的树枝就挂在游泳池的上方,然后又发现这只松鼠实际上是一只该死的野负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