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作“猫掩”(第2/2页)
医生送我出门时,对我说:“别太焦虑了。”因为有一些皮疹实际上是紧张引起的。我把这句话记了下来,把它当作爆炸性新闻告诉我的精神科医生:医学界终于找到了可以治疗我严重的焦虑症的方法了,那就是“只要别太焦虑了”。
我的上帝,我们的科学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
后来,我打电话给莉萨,想再征求一下她的意见。她再次提醒我说,她不是医生,以及我们各自生活的时区相差很大,她打算今后半夜关了手机睡觉。不过,当我提起我腿上的肿块时,她兴奋了起来,因为她意识到自己的腿上也有一块完全相同的肿块。我问她有没有看过医生,她说:“为什么我要看医生?这只是一个肿块,一个小玩意儿。”就在那时,我意识到她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医生。她告诉我说,让我吃治疗疟疾的药物是对的,因为凭借我的运气,我可能已经染上了疟疾。她说得有道理。她还说,我应该做手术去掉腿上的肿块,因为我可以用去掉肿块后留下的洞跟别人玩“人体小酒杯”的游戏。我腿上的伤口会是有瘢痕的、皱巴巴的,我非常肯定没有人想喝到那里面的酒。她说:“来洛杉矶。任何东西在这里都有市场。”也许她说得对,但我怀疑很难找到你情我愿的双方。这是生活中的一个老生常谈。莉萨说,如果我抱着这种态度,那么我永远无法找到一份“人体腿部小酒杯”的工作。但我想无论我什么态度,都不存在这种工作。
总之,如今我感觉自己老了,有很多皱纹。要不是我的一个朋友已经做了手术,我大概也会想去做手术。手术后,她的一边眉毛由于太放松了,目前比另一边低一些。她问我看上去是否明显,我告诉她不明显,她看上去就好像一直在为某件事情感到困扰,不过正是这一点让她看上去神情忧伤而又充满智慧。我觉得她对我的回答还算满意,也可能她实际上很生气。告诉某人他的脸有点歪,是一件麻烦的事情。你永远不知道,他们接下来向你靠近是为了拥抱你还是给你的脸来上一拳。
莉萨迷迷糊糊地听我讲完这一切,指出这整件事情非常可疑:我的医生鼓励我去看另一个医生,而那个医生让我感觉自己老了,这样我就会再去看一下我的精神科医生,跟他讨论我的中年危机——而在他搞出这一连串的事情之前,我根本不知道我有中年危机。
我点了点头:“接下来,我回去见我的精神科医生时,她也许会在我的椅子上涂满毒藤,于是我又不得不再去看皮肤科医生。到最后,我也许会开始怀疑自己被耍了,但没有人相信我的精神科医生会毒害我。维克托会逼我再去看精神科医生,让她治疗我‘无缘无故发作的被迫害妄想症’。”
“答对了!”莉萨说,“你现在像医生一样思考,或者像精神病患者一样。”
更有可能是后者,因为我的精神科医生就像甜点一样可爱,有一张干净而又无辜的脸,这种脸只能属于一个绝对不会有罪恶感的人,也可能属于一个沉溺于肉毒杆菌的人,她通过向皮肤科医生介绍额外的客户支付她的注射费。
无论如何,我应该停止这种想法,它会让我长出更多的皱纹。
备注:我的医生安慰我说,头部的葡萄状球菌感染很容易治愈,而且基本上不可能蔓延到我的脸、大脑和身体,但是(以防万一)我已经开始练习把猫咪当作遮掩,我称之为“猫掩”,因为这样念起来更有趣。我带着猫咪到处走,把它举起来放在脸上,用来掩盖我的缺陷、瑕疵和双下巴等。
可悲的是,我现在不得不用别的东西掩盖猫咪在我脸上留下的划痕,这有点像“第二十二条军规”。其实这样也不错,因为我虽然穿着猫咪皮草,但动物保护协会并不会因此大声训斥我,除非我把费里斯·喵喵固定在我的脖子上,猫咪围脖可能会惹怒他们。但我永远不会那么做,因为那样很可笑,也很残酷,也许会导致更多的细菌感染。到时候,“是的,那只是一个肿块”医生会说:“是的,我知道你认为这些痕迹是吸血鬼咬出来的,但你可能只是因为把猫固定在脖子上而感染了细菌。别再那么做了。这里有一些可以治疗那种病的药物,它同时也能治疗睾丸萎缩和眼球缺失。”那就是为什么我认为也许我应该把费里斯·喵喵放进婴儿背袋里,这样我不用订书机的钉子,就可以把它穿在胸口上了。
应该有人给了我一个瑞典Babybjörn牌婴儿背袋,背袋后面剪了一个洞好让尾巴伸出来。
和一些卧床休息。
和一些疟疾。
或许还要教我如何把钱用在值得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