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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看了看门,转过来看着我说:“你确实需要告诉他。”

“我明白。”

“我是认真的,丽比。”

“他会说服我去治疗?”

我俩的目光交会:“那绝不是最坏的结果。”

“我们已经知道最坏的结果,而且我的身体正向它猛冲过去。”

“你并不确定。”

“但是医生说——”

“我知道他说了什么。但你并未继续接受扫描检查,对吧?他们检查你的淋巴结了吗?做过DNA检测吗?”

“对于一个几十年前得过病的人来说,你的学识可真是渊博得惊人。”

“别瞎讽刺了,丽比,”他说着,语气特别冷静,“你的哥哥就在另一间房里等待,我们在这里待得越久,他就越容易产生怀疑。”

我差点要打他,差点。但我的下唇开始颤抖,一层悲伤的雾气笼罩着头部和胸口,演化成泪水。

“现在我该做什么?”我低声说。

“你该出去和保罗待在一起。”夏洛说,温柔地扶着我的肩背,“提醒你一下,他来这里是因为他以为你经历分手后快要崩溃。但是,小可爱……”

我的昵称又来了。我们会没事的,至少现在。“什么?”

他用手指帮我擦干泪水,然后轻柔地亲吻我的额头:“告诉他吧,现在。”

“你怎么如此安静?”保罗说。他在厨房台面的另一侧打量着我。我和夏洛刚从卧室里出来,他就离开了,解释说他要去威克斯的另一头见个朋友。“我没告诉你我会来,你还生我的气吗?”

“不,不,我只是饿了。”我叨叨着把头伸进冰箱里找吃的,就好像刚才并没有吃掉一罐速食意面,“你知道我饿的时候什么样。”在瞄到一盒木瓜切片和酸奶之后,我锁定了一扎菠萝汁。然后从橱柜里拿出来前一天买的朗姆酒。

保罗看着我把酒放到在桌上:“朗姆酒,啊?小时候我就想让你学喝酒,要是知道这跟把你发配到热带小岛上一般容易,我几年前就该这么做。”

“一座小岛,一段失败的婚姻。”我边说边倒了两杯,然后浇上菠萝汁。把一杯滑到他跟前,避免与他对视。

保罗认真地抿了一小口,一边嘴里噗噗地表示嫌弃,一边把酒杯放回了桌面:“你知道酒精不是食物,对吧?而且我都不想说你,大腿已经瘦得中间有道缝了,真让我担心。你不适合太过消瘦的体形,丽宝。”

我看了看自己的双腿,意识到这是自四年级以来,又一次能看到自己双腿中间有缝隙了。“随你怎么说。总之,工作还好吗?”

“工作就那样。吞噬我的生活,让我暗自热爱又憎恶它的每一分钟,所以没什么变化。更重要的事情是你现在怎么样?”

我喝了一大口酒,忽略他的问题:“为什么查理和孩子们不和你一起来?要是能见到他们我会很开心。”

“查理在拍片。没有他在身边我一个人照顾不了托比和麦克斯,尤其是牵涉飞行的旅途。另外,我觉得你我需要一些独处的时间。”

“因为你担心我会就此垮掉。”我说。我能感到脸颊开始灼烧,甚至脉搏也开始加速。

“因为我爱你,你个笨蛋,”保罗说,“那你为什么见到我反而不高兴?”

“我很高兴。”

“但是……”他接话道。我却没有继续说下去,他从对面走过来,站在我身边,好像我们都准备望向海滩。“丽宝,到底是什么?你发现汤姆已经和别人上床了?杰姬诉讼你辞职?夏洛把你拉进某个荒唐的邪教了?”

我努力笑了一下:“不是,不是,都不是。”

“那是什么?说吧。当然如果你是因为受到分手的影响而郁闷失落,这很正常,但是我总感觉还有点别的什么事。”

这就是人们所说的事后聪明。我真是愚蠢至极以为可以对保罗隐瞒真相。他可是在我的孪生兄弟。可是即便保罗就站在我面前,像小狗嗅出恐惧一样察觉到我在隐瞒,我仍然在思考是否真的必须告诉他。假如继续隐瞒我这糟糕的病情,那就等于是在保护他吗?

“呃,只是……”

“天哪,丽宝。你要让我来个心脏病发作吗?”保罗双手叉腰,眉头紧锁。我只能想象出假如我是他的谄媚者之一,他可能早就把我扔出房间了。

可是我仍然说不出口。“我们去海滩吧。”我对他说。

我们拿着酒杯走到海边。时近黄昏,太阳落到云层之下。海边空空荡荡,我们站在水边,任凭海水冲刷双脚。

“你说得对。这确实不只关于汤姆。我生病了,保罗。”

我的哥哥瞬间转身面向我,但我没有看他的眼睛。“你是指,脑子坏了?”

“我没有开玩笑。”

“丽宝,请别告诉我跟我猜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