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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我正从床上爬起来时,夏洛来了。

门被打开时,强烈的阳光撞在我脸上,我像只老鼠似的斜眯着眼看他。

“你起得挺早。”他倾过身子吻我,“早上好。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让我想想。”我挠挠头,“嗯,好像没有。”

“太好了。要不要去圣胡安?或许晚上可以在那里过夜?”

“这取决于我们怎么去。假如你说‘飞机’……”

他大笑:“我现在还不能飞行,记得不?”

“那也许你有飞行员朋友想试验一下我们是不是对死亡绝缘。”

“我们坐渡轮去。拜——托啦?”他说,假装求我。

我上下打量他。他换了一件破烂不堪的T恤,不过纤薄的棉布更加突显了他的胸肌,看起来异常性感。他的气味也那么吸引人,虽然我嗅到一丁点肥皂味,但还是提醒自己不要再嗅了。我双手环住他的腰道:“好吧。但可别杀我。”

渡轮颠簸起伏,正如夏洛所言。到达法哈多时,我惊讶早餐时的烤吐司面包和咖啡竟然没有吐出来。法哈多离圣胡安至少四十五分钟车程,不过计程车丝毫没有让我的肠胃平复下来。虽然司机本人技术娴熟,但两侧川流的车辆让人感伤地想起芝加哥的交通。

渐渐远离法哈多时,景色由葱翠的山峦变为新铺就的马路和死胡同,再到拥挤的住宅区域,电线杆上晾着衣服,台阶上围坐着小孩子。一小时后,司机把我们送到一处熙熙攘攘的住宅区,距离海边很近,丢一块石头就进海里了。

“这让我想到了洛杉矶外的海滨小镇。”经过一家咖啡馆时我告诉夏洛。他点点头。“这一地带叫康达多。还有这里,”他说,然后打开一扇锻铁大门,“是我不在威克斯时所住的地方。”

铁门后有一个干净整洁的花园,掩映在高大的棕榈树下。花园后上方为一座粉灰墙的建筑,每一层都有撑着凉亭的露台。

“漂亮。”

“正式参观之前先别这么评价。”他说,然后带领我上了台阶。

我们在一扇厚重的木门前停下,夏洛打开门。

“里面没有太多东西,”我们进门时他说,“但是这里属于我。”

第一眼看到时我就很喜欢这里。硕大的窗户下,陶质地板沐浴在阳光里,天蓝色的墙壁上挂着框起的音乐节海报和波多黎各民间艺术。

墙角的台面上摆着一只设计复杂的乐器,有点类似吉他,非常吸引人。“你玩这乐器吗?”

“四弦琴?我希望我会。那是我祖父的。”

“它很漂亮。”

一张柚木床架罩有蚊帐。“我这儿没有空调,”他解释挂蚊帐的原因,“不过这里离海这么近,也用不着空调。”

我点点头,试图不去看小梳妆台上的一张相片。相片里一个漂亮的女子挽着夏洛的胳膊。

他脸上的表情告诉我他显然明白我心里在想什么。“那是拉蔻儿,我妹妹。卡拉是我前妻,你在这儿是找不到她的照片的,任何地方也找不到。”

“你妹妹住在波多黎各吗?”

“不,她住在亚利桑那。我平时不常见到她和我外甥还有外甥女,不过他们圣诞节常来和我一起过。”

“那你父母呢?”

“父亲在这边。母亲在纽约。我尽可能地多去看望她。”

“没开玩笑吧。我的孪生哥哥也在纽约。”

“你有孪生哥哥?不敢相信,你从来没和我提过她。”

“不是‘她’,是他。保罗。他和伴侣查理以及两个儿子住在纽约。”

“你简直充满意外。”

“是的,我就是这样。”我诡秘地说。

他温柔地把我放到床上:“再和我多说点。”

我很想就这样和他继续在蚊帐云团下温存,可是夏洛似乎很兴奋地要实施他的计划,于是他去洗澡时,我穿上裙子和凉鞋等待。出浴室时,他穿着一件白色亚麻衬衫,亚麻裤,和一双休闲鞋。

“你看起来清爽干净。”我说。

“我偶尔会好好打理一下自己。”他撩拨开我肩头的鬈发,然后摸到我后背,一阵寒战袭上脊柱,“你确定今晚想和我去吗?”

之前他看到我皱眉,我以后需要更加小心才是。“我还好,”我告诉他,“我发誓。”

“假如不舒服,你会告诉我,是吗?”

“当然。”我欢快地说,忽略下腹部持续的轻微的疼痛。

老圣胡安像一张城市明信片,有着热带鲜艳色彩的殖民时期建筑,高低错落地排在窄街两旁,街道上铺着深蓝色的鹅卵石。经过一条可以俯瞰大海的通道,我们蹿进一条侧街,夏洛带我进入一间很小的酒吧。墙上镶挂着各种名人与酒吧老板一家的合影。“很传奇是不是?这里是宾娜考拉达鸡尾酒的诞生地。”夏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