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啊,可我不敢说(第2/4页)

许芝在电话那头笑嘻嘻地说,她跟谢欢和好了。

阿细很长时间都不敢承认自己曾做过这样的梦,觉得自己像是怀揣着一个恶毒的隐秘的愿望。这个愿望太卑劣,让她无法启齿。

直到那天她穿着新娘的礼服,靠着藤椅,长发垂在背后,她才又梦到那个梦,像终于放开手,让窝藏在心底的那一只黑色鸽子飞走。而远处山边有一线金边,太阳正慢慢升起。

不过,那也是更久以后的事情了。

阿细和男友分手在她生日的那天。

他们四个人出去给阿细庆祝生日,在KTV唱歌,喝得半醉,然后各自回学校。

阿细和男友手握着手靠在计程车后座,两个人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诸如今天蛋糕的口味,彼此糟糕的乐感。许芝和谢欢可恶地秀恩爱,以及说那些对未来的期许和天真浪漫的诺言,直到他忽然说,“阿细,我真的好喜欢喜欢你,但是为什么你从来没说过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那一刻,阿细张口结舌,竟然说不出话。

她心里当然也是喜欢他的,可是有谢欢在侧,这句话就掺了水分。而且她自己心虚,莫名觉得是不是让他看出了什么端倪。

他们一路到阿细宿舍楼下,他把披在阿细肩膀上的外套收回来,亲吻了阿细的额头,跟她说拜拜。

他说拜拜,不说再见,然后再也没有联系过阿细。

隔了一个多月,阿细才踟蹰着去找他。

她坐在他下课必经的林荫小径,心里拟定台词要如何和他说抱歉,要如何粉饰她那时候的沉默,要如何说我们其实在一起也很开心这不是就够了吗。

然而等到他真的路过,在人群中,他身边有揽着他脖子的男生,有跟随在一旁的女生。他眼里有掩饰不住的纯粹的快乐,阿细忽而就打了退堂鼓。

因为她心里很清楚,她的喜欢不够纯粹也不够忠诚,如果谢欢招招手,大约她就会抛弃他跟谢欢走,所以她不能做那个可恶的“招招手”的人。

在阿细正要转身躲开的时候,他却又看到阿细。

他朝阿细走过来,仍然微笑。阿细这才察觉曾经那个有些鲁莽的男生,原来也学会了这样宽和的微笑。其实人都是这样,跌了跤,才知道痛,然后学会轻手轻脚。

他跟阿细说,“我以为你不会来找我,你是从来不挽留人的。”

阿细低头,只说对不起。

两个人也再没什么可说,这算是正式分了手。

关于这件事,阿细没有刻意隐瞒,但是实际上她一直避开了提及,所以许芝和谢欢很长时间都不知道。然而虽然阿细和谢欢在一个学校巧遇的概率几乎为零,但是谢欢和前男友的巧遇概率却忽然大幅度提高。

谢欢看到了他和别的女生关系亲密,来找阿细。

谢欢就是这一点,实在讨人厌。他有关心人的善意,也有保持距离的礼貌。

如果他坏一些,总是穿着脏兮兮臭烘烘的球鞋,不知道进退地扮作阿细的老友,或是目光游离地在她脸上和身上扫来扫去,再不然喜欢说一些无聊的笑话自以为幽默……可惜这些谢欢统统不会做。

他找阿细聊天,委婉地表示她可以好好处理一下自己和男友的关系,感情需要维护,也需要退让和包容,但也并不需要过分委曲求全。

连这种八卦事他做出来也不难看。

这么好的一个人,偏偏不属于她。

谢欢让阿细认真考虑,问她错过男友会不会后悔,到底喜不喜欢他,别因为自尊或者矜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女生保持着距离太远,很容易让男生认为这就是不爱他。

他句句说得都对。

可是阿细什么都不能说,她闭紧了嘴巴,怕自己一开口就会说我爱你啊。

阿细觉得自己几乎可以预见接下来的场景——谢欢一开始很惊讶,抿起嘴唇,然后告诉她这是个被误导的想法,她将来会遇到其他人,更好的人。

阿细渐渐疏远许芝和谢欢,她怕爱情敌过自己的良心。

谁知道隔了一个学期,谢欢却来找她,问她可否帮个忙。

他觉得许芝重逢初恋,目前游移不定,不肯吐露真言,而他所需要的帮忙,并不是要阿细做个告密者,他只请阿细与许芝谈谈。他想求个明白,不想局面变难堪。

这事情实在要命,像是阿细正贪婪地嫉妒丛林的幼鹿,这幼鹿却眨着湿润的眼睛送到她面前来。

阿细许久不见许芝,心里砰砰跳,只希望许芝和初恋是真的两情相悦此志不渝,往后幸福美满和和乐乐一生一世。

许芝落座,果然坦诚,她或许也烦闷太久,总得有个人帮她出出主意,给她个建议。

初恋与一帮同学来旅游,见了一面,吃了一顿饭,此后再也没能断了联系,他还说爱她,难以忘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