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第5/5页)

第一次在异国过年,还是反季节,没有严寒没有火锅,倒是十分新鲜。因为时差,他们比国内提早迎来了新的一年。椰树林前的沙滩上安排了花火表演,陈元一带头上蹿下跳,温馨团圆的节日,长辈们也由着一群年轻人闹腾。后来一拨人搞余兴节目,最后连杜宝安都喝倒下了,屋子里横七竖八躺了一片,晚江被高以樊带回房间沐浴。

他们一前一后洗完澡,晚江刚吹干头发,就接到了田恬的越洋电话。田恬怀孕了,晚江高兴得不得了,高以樊坐在她背后,两个人穿着相同款式的男女睡衣,身上有相同沐浴液的味道。外面是隐约传来浪声的月夜,纱幔随风轻舞,其实这一刻十分寻常,却叫人觉得夫复何求。

后来通话完毕,晚江眉飞色舞地同他讲田恬和麦祁的感情史。他听得安静又认真,目光含情,脉脉而视。他深知不是一时兴起,无关此时抑或彼刻,因为有些对白注定只与她说。

“晚江,嫁给我好不好?”

“去香港前,你和我说你什么都不缺。可我始终觉得你缺一个人,一个与你盟约的人。”

“我也很贪心,想借新年难能可贵的福气,还有安特卫普工匠精湛的技艺,换你余生,与我共度。”

太突然,她愣住,只想到哪位哲人说过,生命的真谛不在于你呼吸的次数,而在于那些令你无法呼吸的时刻。

她终于,遇上了这样的时刻。

胸口似乎有万千情绪呼之欲出,而眼眶一度热过一度,再后来,他手里忽然多出的那枚无瑕圆钻,就晕成了无数闪耀的光斑。晚江都不大清楚自己是怎样接过了那枚戒指,只有他最后那句话,雕刻着誓言的质感,长久不绝于耳。

夜风清柔,纱幔摇曳。

渐渐泯然而去的耳语恍若低回的谣曲,指引着这方星空下的有情人,莫负良宵。

岛上热带植物郁郁葱葱,海风缱绻,委婉悠扬的婆娑声远近可听。蔚蓝色漾波拂上细软的白沙滩,悄悄抹去这一路烙下的足印。穿着橘红色连衣长裙的女人,裙袂飘飘,在海天一色的岛屿上仿佛鲜活夺目的艳阳。与她牵手共步的男人,笑容洁白,伸过长手替她按住脑袋上那顶差点儿翻飞而去的大沿草帽。

远处沙排场地战况激烈,高以樊瞧着那对追逐打闹的活宝,笃定地说:“他们两个,早晚要出事。”

“出什么事?”晚江不由得紧张了一把。

高以樊牵着她继续走,懒洋洋地说:“没什么,你不用担心。”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出再大事也不过就是“爱情”。

“喜欢这里吗?”

“说不喜欢的人,会被扔到非洲去吧?”

他被逗笑,驻足在原地:“北半球的现在,正是你讨厌的十冬腊月。我只好假借这南半球之夏,给你一个‘暖冬’。”

脚背上一波波海水无声拂过,又舒服又痒。晚江拨下吹上唇侧的一缕长发,讷讷地问:“干什么对我这么好。”

高以樊被这个问题弄得哭笑不得,只是揽她入怀,未有迟疑地俯首,两唇相印,舍不得离开。

“和拥抱及亲吻一样,都是条件反射。”

阳光有些刺目,他稍稍蹙着眉头,但嘴角是上扬的弧度。晚江的心像一块吸饱水后的海绵,是无法言说的充足。有没有这样一个人,你只是与之相望,就明白这一辈子,恐怕再也无法逃开他这似海情深。

这是我要给你的暖冬。

任凭四季更迭、流年消融。我的爱,穷极一生,只为你葱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