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搬家(第2/8页)

“伦敦,真遗憾。希望现在这个点交通不是太糟糕。”

我在他身后迈着步。太阳高挂在天空,我得眯眼看他。“那么……嗯……您住在伦敦哪里呢?”

“摄政街。”

“摄政街?挺好。”

“是的,不是一个坏地方。好了,谢谢你的咖啡,啊……”

“克拉克。露易莎•克拉克。”

他停下来,看了我一会儿。不知道他是不是猜到我不适当的举动是想搞清他的真面目。

“啊,克拉克小姐,”他说,很快挂上了职业性的微笑,“无论如何,谢谢你。”

他小心地把公文包放在后座上,上车走了。

那晚,我在回帕特里克家的路上在图书馆逗留了一会儿。我可以用帕特里克的电脑,但我仍然觉得我要先跟他打招呼,用图书馆的电脑更方便些。我在电脑前坐下,在搜索引擎上打出了“迈克尔•劳勒”和“摄政街,伦敦”。知识就是力量,威尔。我默默地对他说。

有3290条结果,最前面的三条显示“迈克尔•劳勒,律师,遗嘱、遗嘱验证及委任书专家”,这个人就在那条街上。我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又打了一遍他的名字,这次通过图像搜索引擎寻找,我看见了他,在同样的圆桌会议上,身着深色西服——迈克尔•劳勒,遗嘱及遗嘱验证专家,和威尔待过一小时的那个男人。

那晚我搬进了帕特里克家,就在我下班后、他又没有去运动场的一个半小时的时间里。除了床和新百叶窗,我什么都带上了。他开着车来,我们把我的东西放进袋子里。跑了两趟就搬完了——只剩下把我在学校的课本放进他的阁楼了。

母亲哭了,她觉得是她把我逼走的。

“老天在上,亲爱的。她该往前走了,她二十七岁了。”父亲告诉她。

“她还是我的孩子。”她说,把两盒水果蛋糕和一袋清洁用品塞到我手里。

我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我一点都不喜欢水果蛋糕。

把我的东西放进帕特里克的公寓,非常地简单。反正他几乎没什么东西,我在储藏室住了那么多年,也几乎没什么东西。我们唯一起争执的东西是我收藏的CD,显然只有我在CD封套后面贴上标签,按字母顺序排列后才能跟他的放在一起。

“别拘束,就当在家一样。”他一直这么说,好像我是个客人。我们都比较紧张,彼此有些别扭,就像第一次约会。我打开包裹,整理衣物,他给我递来一杯茶,说道:“我想你可以用这个杯子喝茶。”他给我看了厨房里每样物品摆放的位置,说了好几次,“当然,你的东西想放在哪儿就放在哪儿。我不介意。”

他清理出了两个抽屉和备用房里的衣柜,另外两个抽屉里装满了他的健身服,竟然有这么多款莱卡羊毛衣。我五颜六色的衣服挂进衣柜后,衣柜里还有几英寸的空间,金属衣架凄惨地碰撞个不停。

“我要买很多的东西把衣柜填满。”我看着衣柜,说道。

他紧张地笑了起来。“那是什么?”

他看着我的日历,钉在了备用房间的墙上,绿色的笔迹标着想法,黑色的笔迹标着真正计划的事情。有些活动比较有效果时(音乐,品酒),我会在旁边画上一个笑脸。要是失败了(赛马,美术馆),旁边就是空白的。接下来的两个星期很少有标记——威尔厌倦了附近的地方,我又没能说服他去更远的地方。我看了一眼帕特里克,他正盯着8月12日,下面画着黑色的惊叹号。

“嗯……只是提醒我的工作。”

“你觉得他们不会续签合同吗?”

“我不知道,帕特里克。”

帕特里克从夹子上取下笔,看了看下个月,在第28周的地方涂写着:“开始找工作的时间。”

“这样会发生的事情都囊括了。”他说。他亲吻了我,然后离开了。

我小心地把乳霜放进浴室,把剃刀、润肤霜和月经棉条妥善地塞进他的镜门橱柜。我把书排成整齐的一排,放在窗下的地板上,包括威尔从亚马逊为我订购的几本新书。帕特里克承诺说有时间他会做几个架子。

然后,他出去跑步了。我坐了下来,透过工业园区看向城堡,默默地低声练习说“家”这个词。

保守秘密我相当不在行,特丽娜说我一想到撒谎就会摸鼻子,这是直截了当地暴露真相。父母仍然取笑着我在跷课后自己写的假条:“亲爱的特罗布里奇小姐,”他们读道,“请原谅露易莎•克拉克今天没有去上课,因为我来了例假,身体不舒服。”父亲竭力绷着脸,尽管他应该剥掉我一层皮。

让我的家人不知道威尔的计划就是这样一件事情——我可以很好地对我父母保守秘密(毕竟这是我们长大的过程中就会学会的事情)——不过自己克服这种焦虑又完全是另一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