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2/3页)

她很好奇,如果换成她在自己母亲的房子里举行婚礼,母亲会不会为她支付清洁女工的费用——她想起精明的贝拉·布鲁克斯雇用清洁工帮忙洗过起居室浅紫色的短绒毛地毯后,叫他们全都待在外面,干了才准进去。现在想着真是不近人情。贝拉要不是这种人,早就跟露露建立起友谊了(比如阿美娜的妈妈,好几年前就跟露露玩到了一起)。那她今天就会受到邀请来参加婚礼了,虽然她多半不知道自己该穿什么,还有,天知道她会带什么礼物来。

罗伦突然觉得很难受。她最近经常这样:延迟发作的宿醉让她胃里紧绷,翻江倒海。竟然去吃墨西哥餐,她是怎么想的?她一路用肩膀把门顶开,走进房间,把盘子放在书桌上。那张书桌本来是给沙拉写作业用的,可是几乎从来没用过。

“哪个宝宝饿了?”

“呸!”沙拉啐了她一口。

“不用谢。”她说。

“听我的没错,赶紧吃吧。”丹妮儿说,“待会儿你就会庆幸自己吃了东西。”

沙拉拿起水煮蛋咬了一小口。罗伦坐回床上,还是不觉得饿。她突然很想抽烟,幸好做了准备。她从地板上拿起大手提包,“我带了这个,别骂我哦。”她把手伸进包里,掏出一盒烟。

“骆驼。”沙拉说。

“万宝路超醇。”罗伦说,“这些烟很健康的。抽一口死不了人。”

丹妮儿哈哈大笑起来。“我假装没看到。”

“吃完你的早餐。”罗伦说,“我们可以溜出去透透气,十分钟以后回来,然后你可以刷刷牙,好让丹妮儿施展她的魔法。”

她们上十年级的时候,露露正在为财产估值担心。胡克位列最后一轮候选人名单,那个组织在漂亮的华盛顿特区。露露列了清单:哥伦比亚州联邦大教堂中学对比马德拉中学,她发现布鲁克·阿斯特[3]本人在马德拉中学上过学;贝塞斯达对比乔治敦;卖掉房子对比租房。经纪人很沮丧地发现房屋主人并没有充分利用那栋房子的空间:房顶。露露在这些事上面很精明,她开始修建屋顶露台,露台竣工前不久,胡克退出了那个组织,不再争夺该组织的管理者职位。戈尔副总统一直都没去过那个组织,待在那里也没多大意思。在政治上,对胡克而言,成为敌人比成为朋友更好。后来他们大家都忘了那个屋顶露台。

至少胡克和露露忘了。十年级的时候,沙拉赢得了新特权:胡克和露露星期五早晨去康科德露营,允许沙拉星期六早上再坐火车去,或者干脆不去。罗伦还记得露露当时戴着墨镜站在康科德别墅的游泳池跟前,几乎斜睨着房子里那个尊贵的客人,因为那人的目光一直黏在罗伦的胸部,挪不开眼睛。当时罗伦的胸部刚刚发育,鲜嫩得令人惊艳,老教授的目光落在上面,让她的乳头更挺了。到郊区是为了放松,没有沙拉和露露陪着,他们才会更放松。

罗伦好几年都没上过那个露台了。她们最后一次上露台是在一次派对上,庆祝她们大学毕业,或者说,庆祝沙拉大学毕业。罗伦只是礼节性地出席。那时候,她们的关系十分冷淡,进入某种冷却期。反正她们还会在这座城市里继续做室友,还会住在一起。这改变了罗伦跟东区三十六号街这栋房子的关系。尽管它很漂亮,尽管罗伦很喜欢它,但它只是她星期天过来吃晚餐的地方,是她小时候偶尔过来过夜的地方。当时她和莱恩·哈蒙在楼上的卧室里,沙拉、艾米、泰勒、詹克、莎夏和蕾切尔坐在屋顶露台上抽着骆驼牌香烟,把烟蒂丢进空瓶子里,看着它们在里面很快熄灭。那就是她们的童年,已经都过去了。

“我有几百年没上来过了。”罗伦俯瞰着下面的景色,这是登临高处的好处之一。当然,这栋房子在纽约算不上高,但是站在屋顶上,你会感觉自己像个巨人,像高高在上的神祇。“今天天气真好。”

沙拉叹了口气。“求上帝保佑吧。我应该等到五月份的。”

罗伦冲着沙拉的肚子点点头。“你那里可揣着一颗子弹呢。”她说。

圆桌周围放着四张木椅,她们在木椅上坐下。

“我觉得我们像在做SPA什么的。”罗伦翻了半天,掏出一个烟盒和一个蓝色的小塑料打火机。“知道吗?这些精心装饰,就像我们穿着运动服什么的。”

“我还以为你戒了呢。”沙拉说。

罗伦点上一支烟,抽了一口。“我又没烟瘾。”她说。

“视觉错觉。”

“我只是觉得,跟过去相比,我算没有烟瘾。”罗伦耸耸肩。

“咱们得肺气肿也是从这个屋顶开始的。”沙拉说。

“喝酒,抽烟,星期五晚上那些胡混。”罗伦说。

“莱恩。”沙拉说,“莱恩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