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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不想让她见到我。”他说,“我对你来说算什么,性伙伴?”

“还有私人厨师,别忘了,还是我的私人大厨呢。”

“说真的,我们是不是应该出去坐坐,你不觉得吗?我想请他们过来。我会煮给他们吃。”他看着她。

她努力想象沙拉和丹坐在这间厨房里的情景,可是却想象不出来。四张木折叠椅放在破旧的桌子旁边,罗伯有时候还把那张桌子当书桌。曾经用来放番茄酱的瓶子拿来当花瓶,虽然里面的花儿还不错。“主要是丹。”她说。

“那个未婚夫?”

“他挺难伺候的。”她说,“我不知道,或许我们大家可以一起出去喝一杯。”

“他挺难伺候,但是你的闺蜜却要嫁给他了。”他说。他正在切蘑菇,把快喝干的酒杯放了回去。

“他人还不错吧。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不过他们很般配。就好像,你感觉他们百分之百会结婚。”

“因为他是个窝囊废?”

“他不是窝囊废。”她停顿了一下,“我不知道。”

“两个星期前你跟我说到他的时候,好像就是这么说的。‘窝囊废’是我听你说的。”

“我没想到你还做了笔记呢。他人很好。他是那种……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描述。书呆子?”她知道这个词不贴切。

“我是个书呆子。”

“你喜欢棒球。”罗伦说,“丹喜欢医疗伦理学。”

“我喜欢医疗伦理学。”

“你不喜欢。”

“我可以喜欢。”罗伯走到冰箱跟前,拿出黄油。

“你不可能喜欢,相信我,医疗伦理学非常枯燥的。”葡萄酒不错。

“说真的,我只是想问问,你不想让他们见到我,对吗?你不会因为跟人微言轻的穷编辑在一起觉得丢脸,跟临时工上床觉得害臊?”

“你都不是临时工,已经不是了。”她说。

“我是认真的,罗伦。”

“别胡思乱想。”她说,“我不是怕他们见到你,我是想保护你。”

“唔,有人误解了。”他说,“我又不是要求你带我回家见父母。”

“见父母。”她说,“咱们还是聊聊别的吧,嗯?”

“你确定沙拉是你的闺蜜吗?你对她好像根本就没什么热情。”

“我没有热情?对,确实。显然。瞧,我们都认识好多年了,或许我们现在跟以前有点儿不一样了,我们长大了,可是,我们之间的感情已经很长时间了。就像大家说的,我们是老交情了。”

“可是你每次谈到她都有点儿不耐烦。你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吧?”他在切大蒜。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很烦。她认识罗伯才四个月,认识沙拉已经二十一年了。

“我只是想说,有时候感觉你根本不把她当闺蜜,你好像有点儿……烦她。”罗伯说。

“每个人的朋友迟早都会让他们觉得烦人,对吧?”她啜了一口酒,“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无法解释。”

“我没想惹你生气。”他说,“我觉得我们只是就事论事。”

“我们确实在就事论事。”她发现自己在对他发火,却控制不住,“对不起。我不知道。只是——”她没想好该怎么说。这件事很复杂。这是她的处事风格。这个问题很私密。所有这些事情都很复杂,尽管最后一点很刻薄——她不觉得罗伯有权跟她谈论沙拉。四个月,还好吧,不过他们并不了解彼此。这么短的时间,他还理解不了她。

“嘿!”他把钳子放在灶台上,抬起眼严肃地看着她,“我说,如果我说错了什么,我向你道歉。我只是对沙拉很好奇。我想见见她。她是你人生的一部分。我应该认识认识她。”

她垂头看着酒杯。他说得对。“你说得对。没关系。咱们先把手头的事做完。需要我帮忙吗?”

“不知道,罗伦。我的厨房很不错的。”

她从凳子上爬下来,走进厨房,站在他身旁。厨房里的东西摆放得井井有条:切菜板、碗、辣椒粉。她突然有一种非常强烈的冲动,想要抓住他的双手,让他抱住自己,感觉他的身体贴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带来的重量和温暖,感受他这个人,就在这里,一个真正的人类,属于她,哪怕只是静静地站一会儿。但是她没有这么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冲动。她举手从他肩膀上拽下毛巾——他比她高,搭在自己肩头上,就像伊莎朵拉·邓肯把致命的披巾披在身上。

“我教你怎么做。”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