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ón's Dream——九夜茴(第3/3页)

栩栩看着他,坚强地做出了微笑的表情,如他所愿的以标准西班牙语说出了:“Hasta luego。”

哈维笑送大巴离开,他没看见在车里栩栩流下的泪水,也不知道说着“Hasta luego”的栩栩在想:莱昂,我再也不会回来了。

一周后,栩栩再次回到莱昂。

爱情这东西发生之后,往往会超出所有预期,逃离理智控制。尽管栩栩对自己说了一千次,这是偶然的事,是没结果的消耗,是不现实的放纵,但到第一千零一次,她还是战胜不了内心的渴望和哈维深情的召唤。

这一次哈维不再与她谈是否再来莱昂,而是试图劝说她留下来。

“我爱你,你也爱我,你喜欢西班牙,在这里你会过得轻松快乐!”

“我的家人在中国,我不能离开他们。”

“他们也会希望你能生活得开心点儿。”

“但那不该以伤害他们为前提,我应该回到我的国家,陪在他们身边。”

“为什么你总说应该做什么,而不是想要做什么呢?”

“should to do”和“want to do”令这段对话停止,哈维认真地看着栩栩,栩栩抱住他,深吸了口气说:“哈维,并不是每一刻我们都清楚自己想做什么,而我们总会明白自己该做什么。想做的事也许会变,但该做的事不会变。”

哈维叹了口气,抱紧栩栩说:“你是我不懂却又迷恋的中国女孩。”

这一次离开莱昂时,哈维仍旧要栩栩说“Hasta luego”,栩栩说了,与他挥手再见,心里仍然想:莱昂,我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了。

两周后,栩栩结束了一年的西班牙交流学习生涯。哈维开了四个多小时车从莱昂赶来送她,两人只相处了四十分钟,栩栩就要上飞机了。他们都哭了,哈维仍试图说服她留下,但他自己已经能感觉到深深的绝望。他不再请求她说“Hasta luego”了,栩栩却自己主动说了出来。

“那么,夏天的时候回来莱昂好吗?”

“好呀。”

这是他们最后的对话。

就像做了场太美的梦,在梦醒时忍不住会疼。栩栩想老了的时候也许会给自己的子孙讲个故事,告诉他们莱昂是个好地方,有个很帅的男孩曾经在那里等过她。又想,食言的人会不会被记得更牢,反正,她是不会忘了。

飞机越飞越高,栩栩闭上了眼睛。

Hasta luego,西班牙。

Hasta luego,莱昂。

Adiós,哈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