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介绍(第4/5页)

至于蓓基·夏泼这个人物,因为与萨克雷本身的种种思想矛盾的微妙关联而成为一个充满矛盾的混合体。蓓基·夏泼的一些情趣爱好都有作家本人的影子,如爱好吃喝,热衷于赌博,对波希米亚流浪生活有特殊爱好等。可以说,蓓基·夏泼是萨克雷本人性格叛逆的一面的载体。蓓基·夏泼对物欲的追求,固然没有什么高尚之处,却也体现了人实现自我价值的勇气和毅力,相较爱米丽亚的毫无作为,得到作家更多的肯定。但在女权运动尚未开始的维多利亚早期,作为一个传统的男性作家,萨克雷依然摆脱不了既定价值观的影响,不时被男权社会的观点意识所左右。

叙述视角

在《名利场》中,作者创造了两个视角,一个是傀儡戏的领班,另一个是编剧创造的傀儡戏的世界,这两者相互衬托,相互照应,共同成为了故事发生的背景。在傀儡戏领班的眼中,社会就像这傀儡戏一样,不存在道德,而是“名利”,有了名利,任何人都可以被我驱使,当做傀儡;在编剧的眼中,自己编排的傀儡戏,就是社会现实的真实写照。

作者正是利用了这两个不一样的视角,来构成了叙述整个故事的全知视角,萨克雷正是通过这个视角,来展示了当时英国的现实社会,以名利为主要的生存工具。

《名利场》小说在人物出场、故事展开之前先写下《开幕以前的几句话》:“领班的坐在戏台幔子前面,对着底下闹哄哄的市场,瞧了半晌,心里不觉悲惨起来。是了,这就是我们的名利场。领班的说到这儿,向各位主顾深深地打了一躬退到后台,接下去就开幕了。”在小说的末尾又写道:“来吧,孩子们,收拾起戏台,藏起木偶人,咱们的戏已经演完了。”这样的结构仿佛在戏台前搭了一块大幕,大幕拉起后好戏上演,表演结束时大幕落下。

这样的方式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引导读者抱着“看戏”的态度、以审视的目光去看待书中的人物,将人物作为自己寄托感情的媒介。

戏台下闹哄哄的市场正如同台上各色人等混迹其中的“名利场”:“市场上的人有的在吃喝,有的在调情,有的得了新宠就丢了旧爱;有在笑的,也有在哭的,还有在抽烟的,打架的,跳舞的,拉提琴的,诓骗哄人的。虽然是个热闹去处,却是道德沦亡,说不上有什么快活。”那么,我们每一个看戏的人、每一个读者其实也都是名利场中的一员,也都是作者讽刺的对象。其次,作者把自己当成一个木偶喜剧的导演和解说员,并且时不时地走到台前跟观众谈谈自己的木偶演员:“这场表演每一幕都有相称的布景,四面点着作者自己的蜡烛,满台照得雪亮。”萨克雷摒弃了他那个时代英国文学中具有浪漫情调的家庭纪事或传记小说等传统模式,用他特有的“现实”手法营造出一种“智识氛围”。

叙述者在《开幕以前的几句话》之后就开始介绍人物、展开情节,爱米丽亚、乔斯等人纷纷上场,他们的社会地位、成长经历、性格爱好作者都作了一一介绍,他们的言语行动得到绘声绘色的展示,心理感受也被精妙入微地表现出来。

叙述者有时摒弃了以“上帝”自居的全知视角绝对的叙事权威,而有意地留下一些空白,这些“留白”并不是故弄玄虚。比如爱米丽亚结婚以后第一次回家看望母亲,当她回到自己的房间、看到自己几天以前还睡过的白漆小床不禁感叹人生变迁,虽然她的愿望实现了却感到她的丈夫并不是她所崇拜的那个年轻俊杰,于是她跪在床边祈求上天给她安慰。作者这样写道:“我们有权利偷听她的祷告吗?有权利把听来的话告诉别人吗?弟兄们,她心理的话是她的秘密,名利场上的人是不能知道的,所以也不在我这小说的范围里面。”叙述者有意地凸现自己的“无知”,随后又写道:“我只能告诉你这句话:吃茶点的时候,她走下楼来,样子很高兴,不像近几天来那样烦闷怨命,也不去想乔杰待自己多么冷淡。”类似这样的“留白”可以让读者自己去琢磨一下然后恍然大悟,软弱的爱米丽亚通过祷告又进行了新一轮的自我欺骗。

叙述者有时还会引入另外的叙述者。

《名利场》的视角转换有些随心所欲。汤姆·伊芙斯这样一位典型的伦敦小市民出来一番絮叨,他那义愤填膺又艳羡不已、自以为是、好管闲事的品性通过口语化的语言呈现出来,极具讽刺色彩,为小说增色不少。在伊芙斯讲述斯丹恩勋爵的家史时,全知叙述者并没有完全隐退,而是时不时地打断他、嘲笑他。例如,伊芙斯攻击勋爵宴请的女客们是“邪女人”,说自己“宁死也不准老婆跟她们来往”,全知叙述者立刻补上一句:“汤姆·伊芙斯只要有机会巴结这几位太太,把自己的老婆杀了做祭献也没什么不愿意;她们对他哈哈腰,或是请他吃顿饭,他就受宠若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