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狱篇 第二十四歌(第2/3页)

我只见一队阴魂在底下高举双手,朝那树上的叶荫哭喊着什么,好像惯坏了的贪馋的小孩那样,他们恳求,而他们向之恳求的大人并不作答,只是把他们想望的东西高高拿着,不加隐藏,使他们馋涎欲滴。

于是他们走开仿佛没有受到欺骗;现在我们已经走到那大树跟前,它嘲弄这么多的祷告和泪水。

“不要到它近边就往前走去吧;

再往高处去有一株夏娃从上面

摘果子吃的树,这株树从它生出。”

有人在树枝中间这样说话;

维吉尔,史泰喜斯和我靠在一起,就沿那高高耸起的断崖往前走去。

我们又听到:“要记住那些从云里生出的受咒诅的造物,在大嚼一顿后,他们用两重胸膛与西修司作战;(14)还要记住那些希伯来人,他们喝水时显得那么柔弱,因此基甸从山上下到米甸营去时,没有带他们同去(15)。”

我们就这样紧紧贴着悬崖的一边

往前走去,不断听到有声音讲着

贪食的罪孽,和随后得到的恶报。

于是,我们前后沿着那荒凉的狭径,往前走了足足一千多步路,我们各自沉思着,默然不发一言。

“你们孤零三人为何这样默默而行?”

有一声音突然说;我吃了一惊,

就像怯懦的野兽受了惊以后一样。

我抬起我的头来看那是什么人,

即使在一座烈焰熊熊的焙炉里,

也从未见过哪块玻璃或金属

像我看到的那人那样通红,他说:“如果你们愿意上去,要在这里拐弯;想望探取安宁的都从这里走去。”

他的灼红的容光使我不能逼视;

因此我又转身向着我的导师们,

好像依着听到的声音走路的人。

如同五月的和风,那黎明的先驱,在空中蠕蠕而动,吹来阵阵芳芬,蕴含着大地上花花草草的气息,我在眉额中央感到这样一阵风,清楚地感到有翅膀在轻轻拂动,把一阵阵仙香飘送到我的各个感官;我听到说道:“那些人是有福了,他们受到无量天恩的照耀而彻悟,对饮食的爱好在他们胸中不燃起太大的欲望,他们的饥饿恰如其分。”

【注释】

(1)史泰喜斯也许因为要和维吉尔在一起耽得尽量久些,才走得缓慢。

(2)我们将在月轮天里再遇到庇加达(《天堂篇》第三歌)。

(3)“菩那琴太”,卢加的诗人,1296年尚健在。

(4)布里翁的西蒙,即教皇马丁四世(在位期1281—1285)。他十分讲究吃食。他把菩尔塞纳湖名产的鳝鱼浸在弗内契亚酒里后,再拿来烹煮。他是因为吃多了这种鳝鱼而死的。

(5)“乌巴尔狄诺·台拉·比拉”是多斯加纳乌巴尔狄尼基伯林党家族的成员。他是一个饕餮者,死于1291年。

(6)这个菩尼腓斯是拉温那的大主教(1274—1295),不是指菩尼腓斯八世。

(7)“侯爵大人”指福里的列各辽西侯爵。据说,当他的膳司告诉他城中的人普遍传说他除了喝酒外不做什么事,他回答道:“你去告诉他们我老是口渴。”

(8)指菩那琴太。

(9)这个女人指贞太加·摩尔拉,卢加地方考肯利诺·方杜拉的妻子。在《神曲》假想的日期1300年时,她还年轻,没有嫁人。但丁和她的友情大约是在1314年至1316年之间,那时但丁大概在卢加。

(10)这是但丁《新生》里的一首诗的第一行。

(11)1300年前的意大利抒情诗可以粗略地分为这样三派:一、西西里派(在意大利中部继续下去),以普罗封斯传统为根据;属于这一派的有耶珂坡·达伦铁诺(普通称为“书记官”),菩那琴太和初期的阿累左的归托内;二、哲理派,可以由归托内后期的诗为代表,而在波伦亚的归多·归尼采里的作品里达到了这一派的高峰;三、佛罗伦萨的清新体派,这一派最突出的代表是归多·加发尔甘底和但丁。他们的诗歌受到归多·归尼采里诗歌的强烈影响。

(12)指佛罗伦萨。

(13)福累斯在这里预言的是珂索·杜纳底。珂索是波伦亚的行政长官(1283),彼斯托雅的行政长官(1289),和佛罗伦萨黑党的首领。当佛罗伦萨的混乱于1300年变得不可容忍以致黑白两党的首领都被放逐的时候,珂索到罗马去诱说教皇菩尼腓斯八世,要他派瓦罗亚的查理到佛罗伦萨作调解者。后者庇护黑党,把他们的敌人放逐。珂索最后想取得佛罗伦萨的最高权力,但因被疑与其岳父有阴谋,被判死刑。他企图逃走,但在途中被获。他不愿有这样一个下场,就让自己坠马而死(1308年10月6日)。

(14)据奥维德的《变形记》,半人半马兽是由伊克赛翁和像云状的希拉所生的。在他们的异母同父的兄弟拉彼提王普利图斯举行婚宴时,他们都去了。他们中的一个叫做攸利塔斯的,在酒酣耳热后,想抢夺新娘,其余的也学他的样,要抢走其他的女人。普利图斯的友人西修斯救了新娘以后,拉彼提人和半人半马兽之间就进行了战争,后者就被征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