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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可做,就老在电炉上坐着,数地板上那些白色的小方块。我身上额渐都湿透了。

约莫有一加仑水从我脖子上流下来,流到我的领于和领带上,可我毫不在乎。我醉得太厉害

了,对什么都毫不在乎。接着过不一会儿,那个给老凡伦西姬弹钢琴的,就是那个梳着波浪

式头发、样子非常象搞同性爱的家伙,进来梳他的金头发了。他搞头的时候,我们两个就闲

聊起来,只是他这家伙并不他妈的太友好,“嗨。你回到酒吧间去的时候,会见到那个凡伦

西娅姑娘吗?”我问他。

“非常可能,”他说。俏皮的杂种。我遇到的,全是些俏皮的杂种。

“听着,代我向她问好。问她一声,那个混帐侍者有没有把我的口信捎给她,成不

成?”

“你干吗不回家去,孩子?你到底多大啦,嗯?”

“八十六岁。听着。代我向她问好。成吗?”

“你干吗不回家去呢,孩子?”

“我才不呢。嘿,你的钢琴弹得他妈的真叫好,”我对他说。我只是拍拍他马屁。其实

他的钢琴弹得糟糕透了,我老实跟你说。“你真应该到电台上广播,”我说。“象你长得那

么漂亮。还有一头混帐金头发。你需要个后台老板吗?”

“回家吧,孩子,好好回家睡去。”

“无家可归啦,不开玩笑――你需要个后台老板吗?”

他没有回答我。他自顾自走了出去。他把头发梳了又梳,拍了又拍,梳好以后就自顾自

走了。就跟斯特拉德莱塔一样。所有这些漂亮家伙全都一个样儿。他们只要一梳完他们混帐

的头发,就理都不理你,自顾自走了。

我最后从电炉上下来,向外面衣帽间走去,我那时都哭出来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哭,可

我的确哭出来了。我揣摩那是因为我觉得他妈的那么沮丧,那么寂寞。接着我到了衣帽间,

却怎么也找不着我那存衣帽的混帐牌儿了。可那个管衣帽的姑娘十分和气。她照样把我的大

衣给了我。还有那张《小舍丽.宾斯》唱片――我依旧带在身边。我见她那么和气,就给了

她一块钱,可她不肯收。她口口声声叫我回家睡觉去。我想等她工作完毕后约她出去玩,可

她不答应。她说她的年纪大得都可以做我的妈妈了。我把我混帐的白头发给她看,对他说我

已经四十二岁啦――我只是逗她玩,自然啦。她倒是挺和气。我把我那顶混帐的红色猎人帽

拿出来给她看,她见了很喜欢。她还叫我出去之前把帽子戴上,因为我的头发还湿得厉害。

她这人真是不错。

我出去到了外边,酒就醒了好些,可是外边的天气冷得厉害,我的牙齿开始上下打起战

来,怎么也止不住。我一直走到梅迪逊路,在那儿等公共汽车,因为我剩下的钱已经不多。

我得开始节约,少乘出租汽车什么的。可我实在不想乘混帐公共汽车。再说,我也不知道往

哪儿去好。所以我信步往中央公园那儿走去。我揣摩我也许可以到那个小湖边去看看那些鸭

子到底在于什么,看看它们到底还在不在湖里。我依旧拿不准它们在不在湖里。公园相距不

远,我也没有什么别的地方可去――我甚至都不知道去哪儿睡觉哩。我一点也不觉得困或者

累。我只觉得懊丧得要命。

接着在我进公园的时候,发生了一桩可怕的事。我把老菲芘的唱片掉在地下了,碎成了

约莫五十片。那唱片包在一个大封套里,可照样跌得粉碎。

我心里真是难过得要命,真他妈的差点哭出来了,可我当时所做的,却是把碎片从封套

里取出来,放进我的大衣口袋。这些碎片一点用处都没有了,可我并不想把它们随便扔掉。

接着我进了公园。嘿,公园里可真黑。

我在纽约住了整整一辈子,小时候一直在中央公园溜冰,骑自行车,所以我对中央公园

熟悉得就象自己的手背一样。可那天晚上我费了非常非常大的劲才把那浅水湖找到。我知道

它在什么地方――就在中央公园南头――可我怎么也找不到。我当时醉得一定要比自己想象

的厉害得多。我越往前走,四周围也越黑、越阴森可怕。我在公园的整个时间,一直没见一

个人影。这倒让我很高兴,要是我遇到了什么人,准会吓得我跳到一英里以外。可是最后,

我终于找到了那浅水湖。那湖有一部分冻了,一部分没冻。不过我哪儿也看不见一只鸭子。

我围着这个混张的湖绕了他妈的整整一周――事实上,我还险些儿掉进湖里――可我连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