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第2/4页)

阿:你说的全部是实话.

苏:在这种国家里自由到了极点.你看买来的男女奴隶和出钱买他们的主人同样自由,更不用说男人与女人之间有绝对平等和自由了.

阿:那么,我们要不要"畅所欲言",有如埃斯库罗斯所说的一样呢?

苏:当然要这样做.谁也不会相信,若不是亲目所睹,连人们畜养的动物在这种城邦里也比在其他城邦里自由不知多少倍.狗也完全如谚语所说的"变得象其女主人一样"了,同样,驴马也惯于十分自由地在大街上到处撞人,你假如碰上它们而不让路的话.什么东西都充满了自由精神.

阿:你告诉我的,我早明白.我在城外常常碰到这种事.

苏:所有这一切总起来使得这里的公民灵魂变得十分机敏,只要有谁建议要稍加约束,他们就会觉得受不了,就要大发雷霆.到最后如你所知道的,他们真的不要任何人管了,连法律也不放心上,不管是成文的还是不成文的.

阿:对,我知道.

苏:所以,朋友,我认为这就是僭主政治所萌发的根,一个健壮而又有力的好根.

阿:的确是个健壮有力的根,但后来怎样呢?

苏:一种弊病由于寡头政治终于消灭了寡头政治,也是这种弊病......在民主制度下影响范围更大的,由于放任而更见强烈的......奴役着民主制度."物极必反",这是真理.天气是如此的,植物也是这样,动物是这样,政治社会特别是这样.

阿:这是理所当然的.

苏:不论在个人方面还是在国家方面,极端的自由其结果不可能变为另外的什么,只能变成极端的奴役.

阿:是如此的.

苏:所以,僭主政治或许只能从民主政治发展而来.极端的可怕的奴役,我觉得从极端的自由产生.

阿:这是十分合乎逻辑的.

苏:但是我相信你所要问的并不是这个.而是,民主制度中出现的是个什么和寡头政治中相同的毛病在奴役着或控制着民主制度.

阿:正是这样.

苏:你总记得我还告诉过你有一班懒惰而浪费之徒,其中较弱者附从,强悍者为首.我把他们比作雄蜂,将为首的比作有刺的雄蜂,把附从的比作无刺的雄蜂.

阿:很合适的象征.

苏:这两类人一旦在城邦里出现,就要造成混乱,就象人体里粘液与胆液造成混乱一样.因此一个好的医生和好的立法者,老早就必须留意反对这两种人.象有经验的养蜂者那样,首先不让它们生长,如已生长,便尽快除掉它们,连同巢臼彻底铲除.

阿:真的,必须要如此.

苏:那么,为了让我们能够更清楚地注视着我们的目标,让我依照下列步骤进行吧!

阿:怎样的进行?苏:让我们在理论上将一个民主国家按实际结构分成三个部分.我们曾经讲过,其第一部分由于被随意发展,常常不比寡头社会里少.

阿:姑且这么说吧.

苏:在民主国家里比在寡头国家里尤加强大强暴.

阿:怎么会呢?

苏:在寡头社会里这部分人是不掌权的,被藐视的,所以缺少锻炼,缺少力量.在民主社会里这部分人是处于主宰地位的,很少例外.其中最强悍的部分,演说的办事的都是他们.其他的坐在讲坛后面,嘁嘁喳喳.熙熙攘攘地抢了讲话,不让人家开口.所以在民主国家里一切(除了少数例外)都掌握在他们手里.

阿:确实是如此.

苏:还有第二部分,这种人随时会从群众中冒出来.

阿:是哪种人?

苏:每个人都在追求财富的时候,其中本性最有秩序最为节俭的人大部分都成了最大的富翁.

阿:经常是这样.

苏:他们那儿是供应雄蜂以蜜汁的最丰富最方便的地方.

阿:穷人身上榨不出油水.

苏:雄蜂之供养者,也所谓富人者也.

阿:完全是的.

苏:大约第三种人就是所谓"平民"了.他们自食其力,不参加政治活动,没有多少财产.在民主社会中这是大多数.如果是集合起来,力量是最大的.

阿:是的,他们只不过不会时常集会,除非他们可以分享到蜜糖.

苏:他们会分享得到的.他们的那些头头,劫掠富人,将其中最大的一份据为己有,把残羹剩饭分给普通公民.

阿:是的,他们便分享到了如此的益处.

苏:所以,我认为那些被抢夺的人,不得不在大会上讲话或采取其它可能的行动来保卫自己的利益.

阿:他们怎么会不这样呢?

苏:于是他们受到反对派的控告,被说成是寡头派,被诬以反对平民,虽然其实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变革的意图.

阿:真是如此的.

苏:然后终于他们看见平民试图伤害他们(并不是出于有意,而是由于误会,由于听信了坏头头散布的恶意中伤的谣言而想迫害他们),于是他们也便只好真的变成了寡头派了(也并非自愿这样,也是雄蜂刺螯的结果).

阿:绝对正确.

苏:接着就是两派互相检举,告上法庭,互相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