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第3/4页)

苏:他们先是责怪我们不懂善,随后给善下定义时又把我们当作好似是懂得善的.这怎么不可笑呢?因为,他们说它是关于善的知识,他们在这里用"善"这个词仿佛我们是肯定懂得它的意思的.

阿:很对了.

苏:给善下定义说它是高兴的那些人不是也有同样严重的思想混乱吗?或许说,他们到不得已时不是也只好承认,也有恶的快乐吗?

阿:肯定的.

苏:其结果我觉得他们等于承认同一事物又是善的又是恶的.是不是?

阿:肯定的.

苏:于是在这个问题上存在又大又多的争论......大家都不是看见的吗?

阿:是的.

苏:请问,不是大家还看见下列情况吗?在正义和美的问题上大多数人都宁可要被意见认为的正义和美,而不要实在的正义和美,不论是在做事.说话,还是拥有什么时都是这样.至于善,就没有人满意于有一个意见以为的善了,大家全追求实在的善,在这里"意见"是不受任何人尊重的.

阿:的确是这样.

苏:每一个灵魂全追求善,都把它作为自己全部行动的目标.人们直觉到它的确存在,但又对这没有把握;因为他们不能充分了解善究竟是什么,不能确立起对善的稳固的信念,象对别的事物那样;所以其他东西里有什么善的成分,他们也认不出来.在这么一个重大问题上,我要问,我们能容许城邦的最优秀人物......我们要把全部都委托给他的......也这么样愚昧无知吗?

阿:绝对不行的.

苏:总之我认为,假如一个人不知道正义和美怎样才是善,他就没有足够的资格做正义和美的护卫者.我揣测,没有一个人在知道善以前能足够地知道正义和美.

阿:你的推测十分好.

苏:因此,只有一个具有这些方面知识的卫护者监督着城邦的政治制度,这个国家才会完全地走上轨道.

阿:这是必然的道理.可是,苏格拉底啊,你到底主张善是知识呢还是快乐呢,还是另外的什么呢?

苏:我向来了解你这个人,你是不会满足于只知道别的人对这些问题的想法的,我知道.

阿:苏格拉底啊,须知,象你这样一个研究这些问题已经这样长久了的人,只谈别人的意见不想谈自己的看法,我认为也是不对的.

苏:但是,一个人对自己不懂的东西,你觉得他有权利夸夸其谈,仿佛懂的一样吗?

阿:那样当然不应该;但是,一个人将自己想到的作为意见谈谈也无妨.

苏:你有无留意到,脱离知识的意见全都是丑的?从其中挑选出最好的来也是盲目的;或者说,你认为那些脱离理性而有某种正确意见的人,与瞎子走对了路有什么不一样吗?

阿:没有什么不同.

苏:所以,当你可以从别人那里得知光明的和美的东西时,你还想要看丑的.盲目的和歪曲的东西吗?

格劳孔:真的,绝对不会的.但是,苏格拉底,快到目的地了,你可不要折回去呀.你不是曾给正义.节制等等作过一个解释吗?你现在也只要给善作一个同样的解释,我们也便满意了.

苏:须知,这样我自己也至少与你们一样满意,我的朋友.但是我担心我的能力办不到;单单凭热情,画虎不成,反惹笑话.我亲爱的朋友们,我们眼下还是不要去解释善到底是什么的问题吧.因为要把我现在心里揣摩到的解释清楚,我觉得眼下仍是太难,是我怎么努力也办不到的.但是关于善的儿子,便是那个看上去很象善的东西,我倒十分乐意谈一谈,假如你们爱听一听的话.要是不爱听,就算了.

格:行,你便讲儿子吧;你反正下次还要还债,给我们讲父亲的.

苏:我倒真希望我能偿清债务一下子便讲父亲,而不是象现在这样只付利息讲儿子,让你也可以连本带利两个方面都听到.但是无论怎么样,你还是先收到利息,这个善的儿子吧.不过还得请你们小心,不要让我无意间讲错了,误了你们的视听.

格:好,我们尽可能小心.你只管讲吧.

苏:好;但是我必须先同你取得一致看法,让你回想一下我在这一讨论过程中曾提到过的也曾在其他地方多次提到过的那个说法.

格:怎样讲法?

苏:就是一方面我们说有多种美的东西.善的东西存在,而且说每一种善的.美的东西又都有多个,我们在给它们下定义时也是用复数形式的词语来表达的.

格:我们是如此做的.

苏:另一方面,我们又曾说过,有一个善本身.美本身,还有一切诸如此类者本身;相应于上述每一组多个的东西,我们又都假定了一个单一的理念,假设它是一个统一者,而称它为每一个体的实在.

格:我们是如此说的.

苏:我们说,作为多个的东西,不是思想的对象,是看得见的对象,理念则是思想的对象,不是看见的对象.

格:的确是这么样.

苏:那么,我们是用我们的什么来看可以看得见的东西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