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伍尔曼日记 第十章

1769—1770

身体微恙;为西印度群岛人们的福利而苦恼不安;与教友商量前往拜访西印度群岛的人们;准备动身;关于西印度群岛贸易的思考;拜访完毕,起程回家;参加一些宗教事务;在那里,生病和内心的痛苦。

1769年3月12日。好些年来我因为身体虚弱和经常生病而节食,因此身体一天比一天衰弱,已不能像从前那样从容地进行旱路旅行。有时候我敬畏地仰望主而得到帮助。我在主面前光明磊落,只有他握有支配我生死的权力。同时,我对他慈父般的磨炼深为感激,相信我若能谦卑地顺服他,一切都对我有益。当我身体衰弱之时,心里却常常想到西印度群岛的同胞们,深恐有意外阻挠使我无法访问那里。虽然还不知道主是否要我到那地方去,但若有这种呼召的话,我则必须顺从。因为害怕自己不能专心服侍他,我常常恳切地祷告,盼望得到他的保佑。约有一年时间情形颇佳,有一天我在林中散步,心中忽生恐惧,乃迫切呼求慈悲的天父助我守信不渝。之后心中平静,我知道应当将我的情形向月会教友陈明,于是我出示文件并告诉他们说:

“在过去的一些时候我常常想访问西印度群岛,最近这种愿望更为强烈。”在季会和春季全体大会中,我表示在这事上我必须顺从主,没有说其他的话。向上述各有关团体取得证件之后,我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寄居的客人,已摆脱了俗世的障碍。我常在主面前俯首,盼望能得到他的引导。我愿意在这里声明,当我年轻时,我和另一朋友共同负责贩卖那青年黑奴,约定待他30岁时始释放这件事,现在成为我忧伤的源泉。在处理完毕黑奴的事后,我就备妥了海行所需物品,准备动身。听说有一条船可能从费城起航,开往巴巴多斯,我即在伯灵顿和这船的主人接洽,嗣后又为这事到费城见他。他告诉我城里有一位教友,也是这船的船东之一。但我觉得无须前往见他,故即回家。不久我与家人告别,来到费城,和上述第一个船东进行了一次严肃的谈话。

“1769年11月25日,我更加想访问巴巴多斯,似乎也应当叙述一些我所经历的磨炼。在磨炼中有时我备感安慰,因为我自己愿意接受这份考验。

“好些年前我贩卖酒类、糖和蜜糖这些奴隶劳动的产物,那时对这些买卖心中并不觉得不安,只希望对酒类的应用稍加限制,但也并不十分积极地提倡。近年来,随着我对西印度群岛一带迫害奴工的情况更为明了,常想这种情况显然是‘与暗昧之事同行的’(以弗所书5:11)。因此我更愿意完全跟从圣灵的领导,且认为自己从这行生意所获的微利应当用在促进人间正义的事上。这便是我访问巴巴多斯的第一动机。我也相信我所有的部分财产应该用在访问的旅费和其他需要上面。到了我认为应当动身的时候,忽然遇到了严重的阻挠,使我好几个月都备受考验。在这一时期我每天忧伤地寻求主的引领,经常有这样一种和之前的人一样的感觉,他常常自我哀叹,因为主蒙蔽了他的脸。在这种内心的挣扎中,我很同情那些受到奢侈习俗诱惑的人,他们远离了那‘向基督所存纯一清洁的心’(哥林多后书2:3)。有的时候在福音的爱中,我蒙助得以向别人做些教牧工作。

“我心中所关切着,愿意寻求主的指示,即我既然知道那些在西印度从事生产工作的人如何残暴地压迫奴隶,正如安东尼·贝尼泽特在警告大不列颠及其殖民地一书中所描述的,那么,我是不是可以搭乘一条从事西印度贸易的船?

“和迫害者通商贸易而不设法纠正他们的不仁,却只求从这种贸易中获利,必使这些人对自己的行为更加放肆,倒不如以谦虚的态度,表示坚决持守正义。我心中常记起主的先知所传达的一句话:‘他们助恶人一臂之力。’我不妨在这里把有关访问那地方的考虑先行提出。近年来大卫的一个故事常常呈现在我眼前:当大卫和非利士人打仗时,他想得到在敌军后方一口井里的水,他部下的勇士为取悦主人,冒着生命危险深入敌阵取水。

“这并不是因为以色列人缺水喝,却是大卫王一时想尝那口井的水。他后来想起那些勇士冒死前往取水,这水的价值等于是他们的血,因此心受谴责,不喝那水,却将水奠在耶和华面前。我在南方的数次旅行所看见的奴隶被压迫的苦况,和所听到的关于西印度群岛上的白人对待奴隶的残酷,使我心中忧伤。因此我时时警醒自己,要以和平之灵过活,绝对不伤害同胞弟兄。在这种意念之下,有好几年我不愿意尝试西印度群岛榨取奴隶劳动力所生产的糖。